和克诺斯基开场的低沉不一样,我一开始就吹出了一个轻扬的音符,淡淡而悠扬的笛声紧接着传遍了四周。
“广陵散”虽然被嵇康弹奏成了千古绝唱,可并不代表它就是那种引人忧愁的曲目,实际上,嵇康弹奏此曲时,心中并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反而因为他充满了文人的傲骨,故而有种不屈服于暴政的激昂。
不过,如同一千个人有一千种不同的性格一样,一千个人来吹奏“广陵散”也会有一千种不同的感觉。
上一次我在山上吹奏的“广陵散”正是记忆回复到一半的时候,吹奏起来总是带着淡淡的忧愁与期盼,现在我已经找回了宋雨梦与井如烟,还有那么多深爱自己的老婆、即将出生的孩子,这让我的心裏充满了感激和幸福。
怀着这些心情,我全心全意的吹奏着“广陵散”这空灵得像要飘上天空的千古乐章,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就把在场所有的人带进了一种奇妙的环境之中。
这裏有清澈的寒潭映照出每日的日升月落,有百丈悬崖上洒落的银色瀑布,也有那柔情似水的情人,正倾听着你的声音。
就在一处短暂的低音之后,一个更加柔和的古筝声响了起来,与笛声合而不拢,荡漾起层层涟漪,潺潺地散开去,仿佛在那小山背后,又发现了一处人间天堂般,让人更加沉迷。
不知不觉的,我走到了秋无心面前,用深情的目光注视着她,从长笛裏面传出的声音,又从清灵淡雅,变为了欢心倾诉。
秋无心瞪了我一眼,手中的古筝却不得不在我的带领下,同样进入了这种境界。
而就在此时,她的心灵和我的心,终于融和在了一起,我对她所有的爱恋与疼惜,都通过这笛声传递了出去;而她的惶恐、不安与挣扎,也在我的包容与理解中,得到了抚慰。
处于笛声的感染下,秋无心心中坚固的防线,已经裂开了一个洞口,并逐渐的扩大着。
这种心灵交汇的音乐已经超出了它的本身,渗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灵,让他们都回想起了自己最难忘的事情。
回首多年以后,伊人不在,而郎君又在听着谁人的倾诉?
漫漫红尘中,你又曾经错过了多少人、错过了多少的爱恋?有没有因为各种误会,和自己的情人分手,又有没有因为移情别恋,而抛弃了与自己甘苦与共的、曾经誓言一生都要保护她的妻子?
所有曾经最珍贵的情感,让所有人都泪满眼眶,生活中所有的一切酸甜苦辣,尽在千古一曲“广陵散”的缓慢倾诉中得到重温和追寻。
等到演奏结束,我抱着秋无心在舞台顶上忘情的热吻时,底下一点声音都没有。
所有人都静悄悄的,置身在自己的梦境之中,没有谁愿意醒来。
我没有管到底下那么多,只是不住的挑逗着秋无心青涩的小香舌,手也在不知不觉中,伸进了她的套装裏面,轻轻解开那道约束,一把握住了那团柔滑坚挺的凸起。
“噢……别……”
感觉到臀下那根火热的东西,秋无心双眼已经要滴出水来,但还是勉力的制止道:“不要在这裏!”
我把玩着手中的玉|乳,柔声的道:“那是不是今天心儿就要把自己给我?”
“冤家,现在就算我不想跟着你也不行了!”
美人儿谷主情动的道:“但不要急于一时好吗?我需要时间来处理沉香谷和雨梦的关系,等什么都弄好后,心……心儿都是你的了!”
第一次把自己自称为“心儿”秋无心脸上火热无比,早已失去了一贯冷漠的她,将玉首靠在了我的肩膀,心中却又说不出的欢畅。
原来,可以爱一个人和被人深爱,真的这么美妙呐!
发现自己心中涌起这个念头的秋无心,心中一颤,不由自主的又将小嘴凑到了我的面前,羞涩的道:“柳丁,现在再吻吻人家,好吗?”
对于这种要求,我自然是义不容辞的答应下来,于是又一次火辣的热吻展开了序幕!
其实,秋无心的转变这么大,一大半都还得归功在我们合奏“广陵散”身上。
通过一曲含着真情告白的广陵散,她的心完全的敞开在了我的面前,而我的温柔和呵护,也让她心中的负面因素在音乐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最后“广陵散”高潮结束的瞬间,更是让她心灵深处刻上了我的影子,不能有片刻忘怀。
有人欢喜,就必定有人忧愁。
第一个从梦境中醒来的,居然不是宋雨梦,而是坐在三号包厢的忧郁中年人。
没有任何犹豫的,他站起来头也不回的,从贵宾专用通道走出了龙赛尔宫。
在刚才的筝笛合奏中,忧郁的中年人再次回到了自己年少轻狂的年代,那时的莫妮卡是多么的美貌动人,对自己温柔体贴,可是……
翁柏用他无比强烈的意志,将泪水硬生生的逼回了眼睛,同时决定了一件攸关无数人命运的事情。
“君先生?我是翁柏。”
坐在专车上,翁柏接通了衞星电话。
巴黎的晚上时间,正是中国的凌晨,幸好对于一直练功的君无邪来说,睡觉是个很遥远的事情,所以他迅即接通了电话。
“是的,翁柏先生,您有什么指教?”
“第三件宝物水晶球,我已经知道在哪儿了。”
“啊?”
君无邪大喜过望,“您真是如上帝一样的伟大,翁柏先生,水晶球在哪儿?”
翁柏咬咬牙,“在峨嵋山上,柳丁的岳母之一,百里娇的母亲露碧素手上,她就是我们久寻不遇的多伊拿家族流落在外的后人。”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我们一直在美国寻找,却不知道它就在我们身边。”
君无邪哈哈一笑,说话之间,他迅速的组织起思绪,道:“翁柏先生,那两天之内我就会把水晶球拿在手上,请您放心吧!”
“但是我还有个要求。”
君无邪现在心情大好,“请说吧,您的要求,无邪能够做到的,绝对不含糊。”
“请你尽量不要伤害到柳丁的家人,也包括他的这位岳母。”
翁柏有些难过的道:“我利用他对我的信任,已经伤害了他许多,如今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伤害到他和他的家人。”
君无邪顿了顿,带着敬佩的语气道:“我知道了,如您所愿。”
“那就去将它拿来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翁柏说着挂上了电话。
古堡房间中,抓着电话的君无邪,兴奋的站了起来,拳头不觉已经握紧,“啪”的一声,手中电话已经被捏碎,但他一点都没有在意到这个。
“水晶球……水晶球……哈哈!终于要得到你了!”
毫不遮掩的大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不住的回荡着……
待得翁柏走出龙赛尔宫,十分钟过后,陆续也有人起身离开了这裏。
尽管后面还有一半的演出,还有欧洲最受欢迎的钢琴大师莱昂.菲尔,还有法国本土最年轻的特级小提琴大师别纳内.拉瓦罗,但这都不重要了,从梦境之中醒来的他们,心中再也没有听其他音乐的兴趣,他们现在只想离开这裏,找个地方好好的思索一下、品味一下过去的人生。
就像年老的时候,坐在藤椅旁,身边摆着一杯咖啡,翻看着老旧的照片。
这本是人生的感悟,属于老年人的特权,也是岁月给他们的优惠──人不到年老,很难得回想起往日的东西。
但如今,很多处在中年的人,也因为听到“广陵散”而拥有了一次人生顿悟的机会,至于结果怎样,就要靠他们自己把握了。
不止是他们,就连坐在后台的音乐家们,也在静静的流泪后,离开了龙赛尔宫,这次听到人类至美的音乐,对所有的人都是一种提高,他们以后的成就,将因为“广陵散”而不可限量。
许多好奇的记者正等候在外面,见到众人还没到时间就走了出来,纷纷好奇的上前询问,却得不到一句答话,每个出来的人都匆忙而迫切的离开这裏,想要回到家中。
当晚,唯一一个买票进入现场的“巴黎时报”记者图符,在编辑室里花费六个小时,终于完成了对听到东方神曲的感悟与赞扬,当他将稿子交给总编辑的一刹那,这个小伙子就倒了下去,直接被送入了医院。
此时第二天要发售的“巴黎时报”已经印刷完毕,就差装车运出了。
总编辑见到手下大将为了这篇稿子差点掉了性命,牙一咬,火速下令再增印一页专刊,专门报导这次音乐会、报导这两位神秘嘉宾演奏的东方神曲!
事实证明,这位总编辑的眼光的确独到,图符的稿子比起旁人来,要提前半天左右,除了“巴黎时报”之外,最快报导此事的报纸,也在中午时分才刊出,而在那个时候,“巴黎时报”编辑室的电话已经被打爆,连续印刷一千万份的音乐会专刊,被送到了法国的每个城市,甚至周围的瑞士、德国等地方。
此时,参加音乐会清醒过来的人们,已从梦境中彻底的清醒过来,正苦愁抓不住那如梦似幻感觉的他们,一听说昨晚参加音乐会的记者写出了专刊,立刻前去购买。
图符的稿子是他用心灵去写成的,不然也不会累得昏迷住院,众人一看之下,顿时又找到了共鸣……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之下,“巴黎时报”今日的专刊,竟然卖出了恐怖的三千六百万份,创下了所有报刊销量之最。
单是看着这篇报导都是如痴如醉,更何况昨日到达了现场的观众了,一时之间,昨晚去过音乐会的人,都成为了他们朋友的嘉宾,一遍又一遍的讲述着那醉人的夜晚、天籁般的音乐……
受欢迎的不止是“巴黎时报”和观众们,得到具体消息的记者们,疯狂的赶到了马赛的哈比镇,想要寻找这两位神秘的中国音乐家,不但人没有见着,想要采访多伊拿家族成员时,又吃了一个闭门羹。
这是因为埃布尔下了死命令,谁要是泄漏了我、宋雨梦、秋无心三人的信息,将会受到家族最严厉的处罚,故而没有一个人出来接受采访。
接下来,总统特内泽德特别公开电视讲话,希望众多狗仔队们,能够给予两位神秘的东方音乐家一个宽松的环境,不要再酿成像前些年戴安娜王妃的惨案。
他的讲话得到了所有倾听过音乐会人们的赞同,“让狗仔队们这样搞,两位天才肯定就不会再到法国来表演了,开玩笑,我们还想在有生之年再听一次这样美妙的音乐呢!”
包括传统贵族和新兴工业巨头在内,这些人本来就是有钱有势力的主儿,联合起来是个非常强大的力量,所以只是半个月的时间,所有狗仔队们都被打压了下去,再也没有人敢找寻这两位东方天才音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