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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为练兵校场的那片草地,是在从城区往北两公里多的地方。草地的北边到西面相邻的是树林和高坡,东面是伊鹿野河的河流。当城主住在领地时,据说每年一次都会在这里举行军队的队列操练,所以被称为了练兵校场。
此时有一名年轻武士,正进来这里。夜空中月亮已经落下不见,是一个满天的星空,但四周还是一片漆黑,草地东南方源心寺的树林看起来很是遥远,模模糊糊,就像画中的淡墨模糊不清。
“来得太早了些呢”那年轻武士低声自语,“但应该也该快天亮了。”
他眺望四周,抬头看向天空。年龄大约二十四,五岁,相貌端正的脸,因为寒冷吧,脸上就像戴上了面具一般僵硬苍白,看不出表情。他看向了东面的天空,然后摇了摇头。
“不,不可能是这样。”他低声说道,嘴唇几乎没动,就像是有其他人在低声说话似的,“不应该会错,确实是听了七次撞钟声才起床的,确实是七次。”
他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在腹部加上了一点力。然后慢慢地,开始来回走动。从穿得正好合脚的草鞋下,冰冻的泥土和枯草被踩得吱吱作响,同时往脚上传来一股寒冷。那寒冷爬上腿脚渗入肚子,冻得他从身子骨里发出颤抖。他再次抬头看向东面的天空,但那里没有一丝天将快亮的动静,反而让他感到夜空中的星星好像比之前显得更加明亮。
那年轻武士焦躁不安的动作,看上去像是在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追赶,或者是他自己在追赶什么东西。苍白僵硬的脸还是不见缓和,显示出他激烈动摇的感情,他来回走动的步伐,不时探看左右的眼神,感觉就像是一头被逼进了绝境的野兽,在失去逃路时,近似于绝望了一般。
“都到了如今,还有什么好后悔的,”他喃喃自语,“还有什么好想的,这就能有个了断了,不用再犹豫了,什么也别想了。”
从腹部往胸口,颤抖一阵波浪似地传来,牙齿也不由地打架。他咬紧了牙关,在脚上用上力不停地走动。终于,源心寺的钟声开始打响。他想着心事听着,呆呆地数到七下(凌晨四点)回过神来。
“这不是七下吗,”他说,“不算试敲的钟声,确实是七下,那就是说搞错时间了。”
原以为在家里听到的钟声是七下,但其实那是八声(凌晨两点)了,他想到。看看天空的模样,现在也确实好像应该是四点。离约定的七点还有将近整整三个小时。犯了个愚蠢的错误,太紧张了吧,他想到。
“怎么办?”因为寒冷而颤抖着,他问向自己,“回去家里再来是不可能的,没法这么做,可,就这样待在这里身子可就得冻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