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琴、谢小兰、仓琼梅朵三人第一次登台演出,是在付碧青张罗的店开始装修以后,在老吴一个朋友开在芳草街的音乐餐吧里试唱。
这天星期四,细雨霏霏,空气中的寒意已经让人觉得冻手冻脚,省城也正式进入冬寒时节。省城的天气一向如此,冬天里更是难以见到太阳,每到年底时节,寒冷中再时常飞洒起淅淅沥沥的雨,整个城市便笼罩在寒冷阴郁之中。
为了看她们的第一次登台演唱,工作室这边九点一结束,郑尚锦开车带着我心急火燎地赶过去。
他为她们三人的演出如此热心,这是在我预料之外的。不是说他对朋友的事漠不关心,而是这件事老吴和罗慧娴已经安排好了,他却好像很不放心,倒过来催着我快些和他过去。
在车上,他带着怨气和我唠叨,说那个酒吧的老板他认识,是当地人。这老板面上豪气,其实特别小气,完全符合当地人‘假打’的秉性,而且奸猾。
跟了他这么些日子,我算是知道他的个性。他是一个很极端的人,心里看得上的人,引为好友,其他全不是好东西。用一双冷眼看世界,这一点他和付碧青很像,他俩互为知己,想必也是因为这一点。
怕他开车太过急躁,发生事故,我劝慰他说,有付碧青和罗慧娴在,不会委屈了她们三人。
他扭头恶狠狠地瞪我一眼,哼哼道:“你哪里懂这当中的门道,他俩也不懂。那老板开店这么些年,奸猾得很。老吴虽是一个老江湖,可他那样的人,哪里会好意思和老板计较。她们第一次出去演出,如果被人压低了,以后就会落入惯性之中。”
他的话我似懂非懂,只凭直觉认为他说的应该是对的。
因为不是周末,餐吧里的客人只得六七成,显得有些空荡,生意萧条。大量欧式琉璃灯营造的光影,却让人感觉到一种温暖与慵懒,好似里外是两个世界。
我俩刚进门,就看见付碧青在角落的卡座里向我们挥手。
姐妹们都在,索朗边巴、伍元秋、老吴也在,只是都已经没吃饭了,只米霭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炭烤腊排骨。见我和郑尚锦到来,老吴把菜单递给郑尚锦:“尚锦,看看吃些什么,别客气。”
郑尚锦俨然一笑:“我跟你客气什么,慧娴是我好姐妹呢,怎么三姐夫这就开始见外啦?”
他的心情很好,便玩笑着,看看舞台,随口问:“唱了吗?客人反应怎么样?”
老吴倒杯纯麦芽威士忌递给他:“慧娴说你最喜欢的酒,已经准备好了,先坐下来喝吧,还没唱呢。我朋友说她们长得漂亮,等一会儿黄金时段再唱。”
我第一次见朱琴、谢小兰、仓琼梅朵三人显得紧张不安,郑尚锦也觉得奇怪,看她们还在低头背歌词,笑说道:“以前好好的,今天怎么紧张成这样子?以前怎么唱,今天还是那样唱就是,我给你们做的伴奏都有带吧?”
朱琴和谢小兰完全没反应,仓琼梅朵把手上的歌词纸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端起水杯:“哥儿,敬你。你来了,我也就没什么好怕了。”
郑尚锦喝口酒,刚要放下杯子,一个胖乎乎的光头中年男走过来,还没到桌前,已经张开双臂,笑盈盈说道:“这不是郑大师嘛,我的个天勒,今天晚上我这里可真是蓬荜生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