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元秋也陷入美好的回忆之中,脸上绽放起幸福的笑,自言自语似的感叹道:
“我当初要是也像秦子川那样没耐心和毅力,现在也不过是个机器人一样的上班族,绝不可能有碧青这样完美的老婆。唉,可能秦子川还是不够爱吧,如果真的铁了心爱一个人,什么不能忍受呢?”
他称付碧青为老婆,付碧青也称他为老公,他俩虽没正式结婚,却已经是一对夫妻,而且爱得如胶似漆。
回忆,最是让人感觉时光如梭,每次回望生命的过往,都发现时间太过无情,竟然在悄无声息之中过了一年又一年。
对于世界上占绝大多数的底层人来说,一年到头,只过年这几天得闲,而在异乡为生活疲于奔命的打工人,一年中这几天闲暇,还要用于奔波于故乡和繁华的路途中。
我也想在过年这几天奔波于路途中,可是家乡大雪封山,回不去,朱琴也是如此。于是,这几天我们真正是一年中难得闲散的几天。
回忆不解乡愁,谈笑难驱悲凉,碌碌无为的岁月徒增彷徨,夙兴夜寐的生活满含忧伤。
友情正在越来越远,纯粹的爱情,似乎永远在难以触摸的云端。
故乡隔着一山又一山,日子就这样一年又一年,而心中那最初的憧憬和向往,在四季轮换中依然遥不可及,却又是一年北风凛冽夜露寒。
谢小兰让伍元秋先回去,说想和我说些姐妹之间的话。
夜半时分,银行门前的屋檐下虽然可以躲避寒风,可大理石的地面冰凉透骨,我俩只好把长外套窝在屁股下垫着,紧紧挤在一起。
我说外面这样冷,有话也可以回住处去说,好歹开着空调暖和。
谢小兰对我的话不以为然,她说其实寒冷的夜风并不讨厌,偶尔浸泡在夜寒风冷中,才会清晰地记得为何当初要少小离家,为何要到这繁华中来。
我笑她:“你别再装可怜了,这一年挣的钱,以前当迎宾七八年也存不下来这么多,还不知足?”
“知足?我这点钱,也就三姐半辆车。比以前当迎宾嘛,当然要好太多了,可在这个城市,我依然还是穷人。”
很多人,在城里劳碌一年只能挣点回家的路费钱,有点甚至到年底了,工钱拿不到,也买不到回家的票。别说和这些人比,就是和我们姐妹比,她也是佼佼者了,可她偏偏要和罗慧娴比。
或许她已经暗暗为自己设定了更高的目标,罗慧娴一年的开销得小几十万,那是老吴有钱还能挣,而且还愿意给她。单单罗慧娴名下的两套房子,绝大多数人一辈子也挣不到,我是想都没想过要和罗慧娴比的,估计朱琴和仓琼梅朵也不敢想。
“你要这样说,那我呢?”
“你年纪小啊,比我都小三岁。幺妹儿,三年时间呢,三年后的你,肯定也能挣大钱。”她朝着我嘻嘻一笑:“三年后你的王继森不就学成归国了嘛,那时你才二十一岁哦。”
“唉,这些美梦不敢做了,也就还留着一个念想吧。五姐,过完年,我想出去上班了,你说师傅会不会不高兴。”
“过了年你也才十八岁,干嘛急着挣钱呢?你师傅身上有太多本事值得你学了,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却想着要离开他,为啥子呀?况且你师傅现在每个月给你两千块,穿的吃的也都是他的,还不知足?”
她说我不知足,这让我匪夷所思,明明不知足的是她,可又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