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事情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希望似乎变得越来越渺茫。
工厂现在处于停工状态已经快三个星期了,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厂里的人只怕要流失不少,等过完年,剩下的就是一个空荡荡的厂区。
我又想起第一次和顾强到他的厂里时的那种破败的场景,如果再出现那种情况,我的内心永远都不会安宁。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再拖下去的意义也不大。于是我在征寻了冯佳的意见后,请求池正松务必尽快处理好这件事。冯佳走之前已经向他交待好了相关事宜,做起来倒不费力。
临近春节的时候,父母来了电话,催问我什么时候带阿影回去过年,因为这是上次回家的时候就说好了的。我只能告诉他们,今年公司的事情太多,过年又回不去了。父母的失望是很明显的,但我却对此无可奈何。
说起来我并没有骗他们,眼下公司的事情的确不允许我走开。但是我却向他们隐瞒了件很重要的事,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样同他们说。
算算时间,欧阳家在国内的聚会将要开始了,也不知阿影回来没有,她在这个时候,是不是还能想起我呢?
放假前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光是安抚厂里的那些人就需要花费很大精力和心思。就在我们进行年底最后的结算工作时,宋海峰突然回来了。
我吃过晚饭后没多久就接到了他的电话。这小子半天没有出声,我忍不住笑了笑,说:“你是来朝我要年终奖的,还是带回来了什么好东西?”
宋海峰说:“我拿到了不少东西,找个地方坐坐吧。”他顿了顿,又说:“最好能叫上池律师。”
我说:“好,我去联系他。”
※※※
池正松这一段时间为我们的事情费尽心机,也不知道他老婆和孩子对此有没有什么抱怨。为了方便他,我们碰头的地点就选在了他家附近的一个茶室。
我赶到那边刚坐下,宋海峰就到了。他离开的时间并不算长,可再次见面,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是我拿回来的东西,你们看看吧。”宋海峰对我们笑了笑,把一个大文件袋扔在了桌子上。
我打开文件袋把裏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和池正松一起翻看。看了没两页,我就张大了嘴。没等我发问,宋海峰就说:“你们仔细看看,这些东西是不是全都对我们有用。”
我越往下看就越吃惊,这些文件上面详细记载了明相集团的各项非法交易记录,而且注明了各笔交易的经手人和发生时间,甚至还有相关的证据。
池正松越看神色越是凝重,看完后说:“如果这上面的内容都是真的,那我们的事情就简单了。”
宋海峰说:“我至少可以肯定,这上面所涉及到关于周波的事都是真的。”
我忍不住问道:“老五,这些东西你是怎么弄来的,我发现你简直比最厉害的卧底还要厉害。”
宋海峰苦笑着说:“就算我在明相呆上十年,恐怕也弄不到这些东西。这根本就不是我弄来的。”
我惊讶极了:“是谁给你的?”
宋海峰说:“我也不知道。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那人说,在我宿舍的枕头下有我想要的东西。然后我回来就看到了这个纸袋。”
池正松听了也十分惊讶,说:“这些资料简直能让明相集团万劫不复,一般人根本没办法整理出来。看来应该是他们内部的人,而且还是个很重要的人。”
他又把那堆文件翻看了一遍,和我们相关的内容看得相当仔细,我的目光也一直追随着他翻阅的内容。
池正松看完后深思片刻,说:“没想到我们的思路从开始就错了。要不是有这些东西,恐怕我们再查上几年都不会有结果。”
宋海峰说:“我刚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也有点不敢相信,可是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池正松点头说:“我们一直想找到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谁知道只不过是几个人本着相同的动机,各自去做了些事。”
我看了看他们两个,说:“我们还不是一样,大家动机相同,却各做各的。”
池正松微微一笑,说:“现在有了这张大网,就可以把他们的行为串在一起了。”他边说边拍了拍那堆资料,“这个案子查下来,明相就完蛋了,苏慕闲也要受到不小的牵连,这恐怕才是给我们这堆资料人的真正目的。”
宋海峰说:“那人是谁呢?”
我说:“我能想到的,只有苏砚海。”池正松看了我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苏家内部不和,这我很早就知道了。现在最希望苏慕闲倒霉的,恐怕就是苏砚海了。只要他这个十叔淡出苏家的权力中心,就再没有人能动摇他的地位。苏砚海的手段我很早就领教过了,没想到他这次居然有兴趣利用我们这些小人物之间的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宋海峰说:“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还告诉我两件事。他说三天后何金牛将会收到一笔钱,然后这家伙会跑路。”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何金牛是谁?”
“就是那个卡车司机。”池正松说。
按照我们的推断,那个司机既然是受人指使,显然会得到相应的报酬。尽管警方没有立案,早先池正松曾用私人力量对何金牛调查了一番,但一无所获。交通事故处理完后,何金牛就像往常一样开他的车,没有什么反常举动。现在他突然要跑路,那不是明摆着给我们机会么?
我说:“这消息可靠么?”
“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应该重视这个信息,因为这对我们来说很关键。”池正松边说边站了起来,“我得去安排一下。你们坐吧,我先走了。”他把那个文件袋也拿走了。
剩下我和宋海峰两个人后,他问我说:“你是怎么想到的?”
“你当我是白痴么?”我瞪着他说。
他笑了笑:“你这样说李大会有意见的,他现在恐怕还不知道吧?”
我不由叹了口气,说:“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和李大在一起喝了多少酒?其实你根本不必这么做的。”
宋海峰摇头说:“我就是想看看老二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变成那幅嘴脸。你要是见了他对你咬牙切齿的样子,恐怕都会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