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犹豫了下,他还是接了起来。“喂,赵哥,我是宇阳啊。”电话一接通,宇阳便亲热的说道。“哦,老弟,你好啊,有啥事吗?”他也热情地问道。宇阳却叹了口气:“没啥事,就是呆着没意思,想找个人聊聊天,怎么样?有空出来坐坐吗,我请你喝酒。”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两个人只是泛泛之交,按理说宇阳的表现有点热情过度,可转念一想,管他呢?反正也要查清楚红姐的身份,我不去找他,他主动送上门来,这样的机会焉能错过?于是便爽快的答应了,但由于小周和王洪明休假,他白天必须在工地上坐镇指挥,所以便约到了下班之后。下午没什么事,他跟顾晓妍通了个电话,得知她最近两天一直住在外公家,而且,明天额头上的伤口也要拆线了,于是便软磨硬泡,非闹着让顾晓妍来一趟不可,顾晓妍开始还是迟疑着不肯答应,后来听说他已经把小周和王洪明放假了,而且,连安全套都买好了,不由得咯咯笑个不停,最后也只好答应了。他自然喜出望外,高兴之余,又把胡总态度变化的事说了,顾晓妍听罢却并不以为然,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胡总最近一直在市里开会,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但应该与他即将担任副*长的事有关。原来如此!他听罢,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对胡介民个人而言,出任平阳市副*长,几乎可以说是个人政治生涯的最后一站,当然会倍加重视,这个节骨眼上,把分公司的事情暂时放一放,也在情理之中。这样一想,心情自然就放松了,再加上顾晓妍这两天就要过来,于是更加美得鼻涕泡都快出来了,一下午在工地上又是秧歌又是戏,还奖励了王大拿一包玉溪烟。晚上回到办事处,洗澡换衣服,简单和姚远交代了几句,便乘出租车直奔花都游泳馆,到了大堂,给宇阳挂了个电话,不大一会,便见他宇阳里面走了出来。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他像是很随意的问道:“红姐还没回来吗?要不喊上一起去呗。”宇阳撇了下嘴:“没回来,实不相瞒,要是她回来了啊,我就没时间跟你喝酒了。”“咋的?小别胜新婚呗?”他故意一脸坏笑的问道。宇阳没说什么,只是无奈的笑了下,朝门外做了个手势,他见状赶紧起了身,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游泳馆,宇阳驾车,七拐八拐的,最后在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停了下来。“这里有饭店吗?”他疑惑的问。宇阳微微一笑,指着一个门脸不大小店说道:“这里有一家专门吃野味的店,都是熟客,陌生人根本不接待,味道棒极了。”说着,开门下车,他略微犹豫了下,也跟了下去,朝那家小门店走去。等进了门一瞧,别看外面黑咕隆咚的,也没个招牌,但是里面装修还是很不错的,而且高朋满座,每个包间都有客人,宇阳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一进屋,老板就热情的过来打招呼,将二人引至一个包房内,不大一会便端上来一个砂锅,打开盖子,香气扑鼻,没等吃,就开始流口水。“这是松针炖野鸡,绝对纯绿色食品。”宇阳介绍道,陈曦也连连点头,随后又上了几盘菜,也都是各种野味。“你开车能喝酒嘛?”陈曦问。宇阳却微微一笑:“没事的,这里有专门的代驾,到时候让他给开车就是了。”陈曦偷眼打量了下对面这个小帅哥,只见他眉头紧锁,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却显得有几分僵硬,便猜想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所以,也不再说什么,两人点了一瓶安川当地的名优白酒,推杯换盏的喝了起来。三杯酒下肚,宇阳的话渐渐多了,看得出,他很想倾诉,几乎没用陈曦提问什么,直接便一股脑都说了出来。原来,宇阳原来是平阳一家会所的男公关,也就是东北人口中的“鸭子”,由于生得白皙帅气,人又乖巧,在众多公关中,也算是头牌选手。后来,他在会所结实了红姐,并迅速把这位四十来岁的女富婆迷住了。红姐出手豪阔,小费至少是四位数,碰到这样的客户,宇阳当然不敢怠慢,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都使出浑身解数,把红姐伺候得舒舒服服。相识半年之后,红姐就提出不让他在会所做了,宇阳也觉得遇到了女贵人,于是便就此上岸了。两人的关系说得好听点叫情人,其实,就是红姐把宇阳给包养了。“赵哥,不怕你笑话,我这人没什么学历,又不愿意吃苦,只能傍着红姐这样的女人,今年,我跟着他到了安川,他让我做了花都的副总经理,月薪两万八。”宇阳说道。“笑话你干嘛?你这挺牛逼的啊,既不靠爹也不靠妈,就靠自己身上这点零件,相当不错啊,一个月两万八,年薪也是三十多万,这年头,就算是读个博士硕士啥的,也未必能挣到这个数呀!”陈曦顺着他说道:“绝大多数人都是跪着挣钱的,世界之大,真正能做到站着就把钱挣了的人,屈指可数啊!而像你这样,躺着爽着就把钱挣到手的,那不是人才又是什么啊,关键是没有富婆喜欢我,要是有的话,哥也照干不误!”一番话几乎说到了宇阳心缝里,顿时感觉遇到了个能理解自己的人,二话不说,端起酒杯来,跟陈曦连干了两杯,抹了下嘴,苦笑着道:“赵哥,你有所不知啊,一行有一行的难处,我挣这两逼钱,都快被这娘们给折磨疯了。”“别逗了,你这钱多好挣啊,关键是没成本没风险啊,还闹个爽歪歪。”陈曦笑着说道。宇阳听罢却叹了口气:“哪有那么简单,她是越来越难伺候,各种稀奇古怪的嗜好,每天晚上都把我搞得头晕眼花才肯罢休,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一回两回还可以,日子久了,谁能扛得住啊,我还真有点吃不消了。”陈曦一听,不由得来了兴趣,头一次听说女人把男人折腾服的,于是笑着问道:“不会吧,她有那么厉害?”宇阳苦笑了下:“床上那点事,我还能克服,好在我年轻,勉强还能应付,关键是她整天像看贼似的盯着我,就差给我栓裤腰带上了,在游泳馆,我只要和哪个女员工说句额外的话,第二天那女的就被开除了,现在可好,整个游泳馆的女员工见了我,都跟看见瘟神似的。这还不算,她可能是怕我把我们俩的事说出去,男员工也不怎么让我接触,把我搞成个孤家寡人,只能24小时围着她转,一天到晚的,都快把我憋死了。”怪不得这哥们跟个话痨似的,总一副满肚子苦水要倾诉的架势,闹了半天是这么回事啊,陈曦心中暗笑,看来啊,啥钱都不好挣,本以为宇阳这样的工作就算不劳而获了,可现在看来,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份钱挣得也挺辛苦,不光身体时常要背掏空,而且心理上还要遭受折磨和摧残。“要按你这么说,确实有点过分,你干脆离开她不就完了吗?老子不伺候了,爱咋咋地呗!”陈曦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也想过,可回去重操旧业也不妥当,那个行业竞争更他妈的残酷啊,好不容易上了岸,就不想再下水了,我现在就是合计着,跟她这儿再混几年,手里有了点资金,然后投资做点生意,再换个地方,正经八百的过日子。”宇阳轻声说道:“赵哥,我是个简单的人,心眼也不多,而且,做我们这一行,连名字用得都是假的,所以,也交不下什么朋友,跟了红姐以后,又被她看得死死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不知道为啥,自从认识你,就感觉你这个人面善,值得信赖,所以,今天才把你约出来,啰啰嗦嗦的说了这么多,都不知道你爱不爱听。”一番话说得陈曦心里有点不忍。唉!这小伙子虽然好吃懒做,但肯定是个穷人家的孩子,但凡要是家里有点能耐,也不至于出来干这一行,如今自己用假身份和他交往,真是辜负了人家的信任啊。还是尽早把红姐的底细打探出来,然后终结这种演戏的交往方式吧,他想,于是便试探着问道:“这个红姐,到底是个什么人啊?”宇阳低着头想了下:“实不相瞒,她只告诉我,她叫刘丽红,今年四十六岁,别的只字不提,不过,这么长时间,我多少也能猜出点,她有家有老公,只不过夫妻关系不怎么样,老公在平阳应该是个挺厉害的角色,所以她平时非常谨慎,生怕被人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咱俩这种关系,谁看不出来是咋回事啊,纯属多余。”陈曦一听,连忙追问道:“那你知道她老公叫什么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