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打算怎么办?先把他弄出来再说呗,这年头,小胳膊还想拧过大腿呀,再说,手里也没什么切实的证据,这不是以卵击石嘛。”刘汉英苦笑着道:“你刚才不是听到了吗,为了捞他,还得把市局王局长的外甥给安排了,你来的正好,公司现在好多子弟还都没安排你,现在把王局的外甥弄进来,目标太大了,先放在安川分公司吧,等过一段时间再给他弄回平阳。”“嗯,没问题。”他连忙点头。刘汉英将抽了两口的烟往烟灰缸里一掐,挥挥手道:“先不说这些,老苏头昨天晚上都和你聊什么了,跟我具体谈一谈吧。”他将苏南星和刘怡所讲的内容,几乎一字不漏的汇报了一遍,刘汉英一边听,一边捏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在考虑什么,直到他说完了,这才皱着眉头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但这么多家企业凑在一起,怎么互相制约和管理呢?这可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吧,尤其是像康铭辉那样的,插上尾巴就是猴儿啊,一眨巴眼一个鬼主意,聚在一起,整天啥也不用干了,光剩下跟他斗智斗勇了,这能行得通嘛?”他也有这方面的顾虑,道理是明摆着,自己人还整天矛盾重重,动不动就吵翻了天,那么多家企业,经营理念和思路各不相同,用各怀心腹事来形容也一点不过分,凑在一起,搞不好再来个互相拆台,那可就让向北白捡个大笑话了。“这件事得从长计议啊,明天我们召开个班子会,大家讨论一下,再回复老苏头。”刘汉英说道,说完之后便起了身,将外套抓在手里,他见状也赶紧站了起来。“你先回家休息下,我去趟看守所看下老孟。”刘汉英一边走一边道。他略微迟疑了下,跟在身后低声问了句:“刘总,要不,我陪您一起去,行吗?”刘汉英愣了下,停下脚步思索片刻,最后点了下头。看守所是羁押处在侦查阶段犯罪嫌疑人的地方,一般来说是不允许探视的,但凡事都有例外,所谓不允许,那得看对谁而言。在安川,谢天宇能托人带他去见韩莉,甚至还要安排两人在里面办那种事,而刘汉英求得是市局的王局长,当然就更不在话下了。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到了看守所门外,刘汉英挂了个电话,等了大概十多分钟的样子,小角门一开,一名警官快步走了出来。二人见状,连忙下了车,司机也忙不迭地从后备箱里拿出个黑色的塑料袋递给了刘汉英。“是华阳的刘总吧?”警官客气的问道。刘汉英连忙点头,然后还指着身边的他介绍道:“这是我们公司的副总陈曦。”警官略微愣了下,还是主动和他打了个招呼,刘汉英直接将黑色塑料袋递了过去,低声说道:“给哥几个办点小福利,不成敬意啊。”警官也不客气,伸手接过,笑着道:“那我就谢谢刘总了呗。”说完,朝二人点了下头,然后转身往看守所里面走去。看守所里永远是最整洁和干净的,二人跟着警官进了办公楼,被引至一个房间坐好,互相点上了一根烟,刚抽了两口,门一开,孟朝晖便被一个年轻看守送了进来。“你们聊吧,我先出去了,啥时候聊差不多了,给我打电话。”警官说完便离开了,并将房门在外面锁上了。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他抬头望去,心里不由得一阵难受。孟朝晖一夜白头,原本乌黑的头发竟然有些花白了,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上的一般,让他看上去更显憔悴和衰老。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见了他们俩之后,瞬间便闪出了泪光。刘汉英没说话,只是深深叹了口气。“给你添麻烦了,刘哥。”孟朝晖用沙哑的声音说了句。他和刘汉英是老邻居,多少还沾点亲戚,所以私下里都是以刘哥相称的。刘汉英掏出烟扔过去,然后苦笑着道:“自家兄弟,谈不上什么麻烦,不过你这点事啊,闹得动静挺大啊,昨天晚上,介民把电话打到了黄启明那里,最后黄给市局王局长过了个话,今天咱哥俩这才能见上一面。”这句话倒是令陈曦一愣,没想到胡总居然也参合了进来,而且给捅到平阳一把手黄启明那里,以他的经验判断,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出戏还真有得看。“啥也别说了,刘哥,你和胡总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孟朝晖说完,又转向陈曦接着道:“还有你兄弟,患难之处见真情,从今往后,咱们就是生死弟兄,我老孟都记在心里呢。”他正想说点什么,一旁的刘汉英却挥了挥手道:“别扯这些没用了,我今天来看你,主要是两个事,第一,把心放在肚子里,有介民和我在,就不会丢下你不管,第二,你还是得考虑下,这件事要适可而止,互相都给个台阶,闹大了可就收不了场了啊,再说,你小子脑子是不是让驴踢了啊,这种事,你没凭没据的,怎么敢四处公开乱说呢?还指名道姓,这不是自讨苦吃吗?人家嘴大你嘴小,说话办事就更要加小心了,哪有你这么胡搞的啊!话又说回来,就算你把钱宇扳倒了,你哥哥病能好呀?咋的,你还真想当武松啊,可就算你想当武松,那钱宇可不是西门庆啊,人家有的是办法收拾你!”孟朝晖听罢,惨然一笑:“刘总,陈老弟,我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可我哥从小把我拉扯大,我看着他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啊......”“咽不下也得咽!”刘汉英说完,起身走到孟朝晖身边,用力的捏着他的肩膀,低声说道:“老孟啊,我知道你心里憋屈,可没办法啊,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靠你手里掌握的那点东西,根本就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再斗下去,只能是将自己都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