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存疑惑,但陈曦并没多想,挂断电话之后,驾车往公司方向开去,到了单位,没顾得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奔财务中心。孙红彬和两个手下正在研究工作,见他推门进来了,都赶紧站了起来。他也不客气,直接把两个手下都打发了出去,然后关好房门,压低声音问孙红彬道:“昨天给你那东西还在嘛?”“当然在啊,咋了,你现在要呀?”孙红彬说着,转身就要开保险柜,却被他拦住了。“不用,我就是问问,只要在就好。”他故作轻松的道。孙红彬直勾勾的盯着他,半晌,皱着眉头说道:“恕我直言啊,既然你这么紧张,那为啥还要放在我这儿呢,拿回家里多保险啊?”他翻了孙红彬一眼,嘟囔道:“废话,就是因为家里不保险,才放在呢这儿的。”听他这么说,孙红彬更是惊讶不已,沉吟片刻,苦笑着道:“要是这么说,那这东西也别放在我这儿了,万一有个闪失,我可担待不起,还是去银行开个保险箱吧,那多稳妥呀,保证什么贼也偷不走。”一句话提醒了他,于是连忙追问办理保险箱的流程,虽说并不复杂,但至少要个小半天的时间,而且目前这个时间段是肯定不成了,只能等到明天。孙红彬本来就心存疑虑,如今见他这么紧张,更加知道那东西事关重大,于是说啥也不同意继续保管了,非让他另安排个地方,他当然不同意,两人争执一番,最后见他有点急了,只好将保安部主任找了来,当着他的面,谎称保险柜里有巨额现金,让保安部今天晚上加派人手,要绝对保证安全。按照财务制度,企业是不允许存放大量现金的,但在施工季,有很多材料商是不接受转账支票结算的,人家只收现金,所以,财务中心的保险柜里有几十万现金的事也偶有发生,不过从来没有让保安加勤的,保安部主任也被搞得有点发懵,本来有心问个究竟,可见他耷拉个脸、面沉似水的,也没敢废话,当即表示,今天晚上自己亲自带队,就住在财务中心了,保证不出任何状况。他对这个安排还算满意,保安部主任走后,又询问了下今天接收市政二公司的进展,得知一切顺利,心里宽慰了不少,快下班的时候,顾晓妍打来了电话,说是已经在杭州准备登机了,飞机晚上八点在平阳落地,让他去机场接机。他自然满口答应,下班之后也没回家,在公司磨蹭到快七点,这才驾车往机场方向而去,这一路上,心里始终有点惴惴不安的感觉,以至于做贼心虚的将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八点整,飞机准时落地了。胡介民以及市住建委的几个领导率先走了出来,市里负责接机和宣传部的几个人赶紧迎上前去,又是献花又是照相的好一阵忙活,他并没有靠前,只是远远的看着。合计等领导们都上车了再说,不料这帮人寒暄起来还没完了,而且听那意思,好像一会还要去吃个便饭,以示接风之意。这都啥时候了,赶紧回家得了呗,他在心里嘟囔道,正闹心之际,却忽然发现胡介民朝这边招手,于是赶紧走了过去。“你小子属黄花鱼的啊,咋总溜边呢?”胡介民兴致很高,笑吟吟的说道:“接媳妇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大大方方的站前面呀!”他也嘿嘿笑着道:“领导们都在照相谈话,我哪敢打扰啊。”胡介民哼了一声,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问道:“市政二那边怎么样了?顺利嘛!”“顺利,一切按照您的意思,力争三天全部结束。”他道。胡介民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说完,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顾晓妍也过来了,也不说什么,只是低着头站在一旁。待众人走后,两人这才手挽着手出了候机楼,顾晓妍将脸颊贴在他的胳膊上,撒娇的问道:“想没想我?”“想了!”他含含糊糊的道。“骗人,一点都没看出来,要是真想了,那见了我咋没欢呼雀跃呢!?”顾晓妍噘着嘴道。没办法,他只好原地蹦了两下,口中还如同大猩猩似的噢噢叫了两声,然后道:“这算是欢呼雀跃不?”“差不多吧。”顾晓妍笑着道。上车之后,顾晓妍迫不及待的问起了那个牛皮纸袋子的事,他也如实说了,顾晓妍听罢,眉头紧锁,好半天这才喃喃的道:“看来,吴迪对省厅内部的人并不信任,否则,不可能将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在你的手里。”“是的,我分析,至少有一个比他的职务和位置都要高的人,在不信任范围之内,所以,他才不敢将这些对账单和契约原件拿出来,我特意查过相关规定,这些东西一旦被毁掉,即便有复印件,证据链也会存在缺陷,而再想从境外机构取得原件,那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他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对了,吴迪的情况怎么样?”顾晓妍问了句。他轻轻叹了口气,还没等回答,手机却嗡嗡的震动起来。说实话,他当时就出了一身冷汗,生怕是杨琴这个时候把电话打过来,一时竟然都不敢拿出来看了。“你手机响了吧.......”顾晓妍道。他哦了声,硬着头皮把手机拿出来,瞥了眼屏幕,见是个省城的陌生号码,心里多少还安稳了些。“喂,哪位?”他问。听筒里传来一个女声:“小陈啊,我是李燕。”“哦,是嫂子啊。”他连忙说道:“老黑怎么样了?”“他已经苏醒过来了,只不过因为连续经历了两次大手术,身体非常虚弱,而且因为呼吸机的缘故,也不能张嘴说话。”李燕的声音有些沙哑,显得很是疲惫。“醒过来就好,老黑的身体壮得跟牛似的,很快就能康复的!”他赶紧安慰道。李燕叹了口气,略微沉吟了片刻道:“但愿吧,不过,有一件事我得和你商量下。”“跟我有什么可商量的,有啥事你直接吩咐就是了。”他笑着道。“是这样的,下午的时候,我进ICU病房探视,跟我一起去的还有刑侦总队的老程,那时候,老吴是醒着的,我始终感觉他的目光里有内容,但也猜不出要表达什么,后来,老程正好出去接个电话,他突然用手指在床单上写了个陈字,我这才知道,他是要找人,问了一圈,直到提到你的名字,他这才点头。”李燕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