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己经放晴,外头仍然冷的很,出屋门的时候沈书娴不自觉得的拉了拉身上的鹤氅,院里雪己经打扫干净,出了院门,只见几个佣仆正扫着地,主路上的雪己经清扫干净。
沈书娴这节院子是紧挨着母亲的正房修建,母亲安氏四年前去世,沈书君便命人把院子封了,两节院落本来相联的垂花门也封了起来。现在要去大嫂江氏正房,只得从正门走石子甬道,绕过竹林小径,再过一重垂花门就到了。
江氏的院子比沈书娴那节院子大许多了,上头五间正房,左右厢房,耳房,二十几间房舍。青石铺地,四四方方,两边是给姨娘们住的小跨院。虽然昨天下了一夜雪,但这院子实在干净的很,摔倒主子的事绝不会发生。
不等沈书娴进门,就听屋里传来沈大姑奶奶的高声哭泣,边哭嘴里还说着:“就是我无儿无女,我愿意为夫守节,哪有五七未过大伯子上门赶人的道理。”
江氏喝着茶,心里暗爽的听着。想当年她嫁给沈书君那会,可谓是家徒四壁。她不是没上过沈大姑奶奶的门,但当时沈大姑奶奶是怎么对她的,二两银子都不借,婆子还说了一大串难听的话。
现在看到沈大姑奶奶这样,江氏心里乐着呢,真是现世报。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当年好歹留点情面,凡事做绝了,现在哭着求上门来,她只当乐子看。
江氏心里无比愉悦,嘴里却是道:“大姑奶奶何不回去跟你兄长说,正该娘家兄长出头说话的时候。到我这里来,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有什么办法,家中大爷半月起前身进京去了,至今未归,大姑奶奶再在我这里哭闹,我也是帮不了你。”
江氏这么一说,沈大姑奶奶哭的更狠,道:“妹妹快别提那没了良心的东西,当年能把母亲和弟妹赶走,我就知道他是什么心肝。父亲留下来的诺大家业也让他败的差不多了。每日就只知在妓院里混,哪里还会管我的死活。”
“姑娘来了……”
沈书娴进了屋里,不等她上前见礼。沈大姑奶奶看到沈书娴立时抛了江氏,上前抓住沈书娴的手,直接跪了下来,道:“妹妹,你要一定要给姐姐做主啊。”
沈书娴被她这架式吓了一跳,江氏忙命丫头掺着把沈大姑奶奶扶了起来,她叫沈书娴过来的目的是看看沈大姑奶奶的笑话,但这样的架式又怕吓到沈书娴了。便道:“大姑奶奶有话好好说,吓到姑娘了。”
沈大姑奶奶被丫头扶着坐下来,沈书娴也跟着坐下来,再见沈大姑奶奶,这色气妆容就差多了,本来还算是年轻少妇,现在连半老徐娘都称不上了,一张脸白的跟纸似的,只差把惨字写到脸上。
沈大姑奶奶继续抹着眼泪哭道:“当年是我糊涂,错把那狼心狗肺的兄长当亲人,跟弟妹们都疏远了,也怪不得妹妹生气。我在这里给妹妹赔不是了,妹妹打也好,骂也好,我都无话可说,但求妹妹看在过世父亲的份上,好歹帮帮姐姐,方家大爷那样赶人收屋的,我下半辈子可要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