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大人是二月初到青阳,到来前一天,无数盐商在岸边等着。从京城到青阳,多数是走水路,沈书君并不用到街上排队,他身边带着的小厮却没闲着,早早拿了谢延丰的贴子到官邸外等着,谢延丰的贴子怎么也不能拒之门外。
沈书君把礼单再看一遍,卫连舟那里拿来的西洋玩意,卫策赔的笔筒和大氅,还有一箱金银。拟这个礼单的时候,沈书君自己都觉得肉疼,但想想这回礼要是送好了,能得回多少,他又觉得平衡了。
贴子和礼单一起送上去,金银家伙抬时官邸,随即就有管事请沈书君到书房说话。柴大人四十几岁的模样,一副世家公子的派头,说话也非常客气。只说与谢延丰本是旧交,不用如此客气,沈书君也跟着客套,却有点摸不清这位柴大人的意思。
也可能是因为世家公子比较会装,其实就沈书君说,我上供了,你给我一个准话,比说这些有的没的强多了。就比如上任御盐御史,礼单送上去了,直接说批多少条子,这样才爽快。
正叙着话,就见管事的匆匆跑过来在柴大人耳边嘀咕了几句,柴大人脸色微微有几分变了。沈书君见状忙起身告辞,柴大人也不留他,只让管事领着他出去。官邸有正门,但那个门不是商贾能走的,平常人出入也都是走角门。
管事的把沈书君送到门口时又道:“家中突然来了贵客,还望沈大爷见谅。”
“柴大人能百忙中见小人一面,就是小人的荣幸。”沈书君笑着说着。
两份礼都送出去,绍晚词也打发了,来青阳的正事算是办完。沈书君本想叫上卫连舟一起回淮阳,谢衡当时说的二月初去淮阳找他,现在正值二月初,这时候回去正好能撞上。让卫连舟跟谢衡说说,这事过去了,也可以解除跟卫连舟的婚约。沈书娴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也不能一直拖着。跟卫连舟的婚约解除了,这才好另说亲事。
没想到江氏的信却是到了,信上说谢衡到家里来了,她就照沈书君安排的那样说的,信也给谢衡看了。谢衡看过之后也没啥反应,只是掉头走了。
沈书君看到信就有点为难了,谢衡己经离开淮阳,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总不好一直拉着卫连舟,婚约也不好解除,谁知道谢衡什么时候会下手。沈书君倒是想过让卫连舟写封信给谢衡,但想想这信也不好写,要是写信能解决,相信卫连舟也不会折腾着假订婚。想想卫策是卫家嫡系,也不过是跟国公府的小姐订亲,谢衡可是王爷。
倒是卫连舟劝卫策劝出成效来了,卫策决定回家一趟,卫连舟趁热打铁让卫策赶紧走,怕他又改主意。
“三哥与我一起回去岂不好?”卫策说着,卫连舟离家也有十年,也该回去一趟了。
卫连舟摇摇头,淡然道:“我回家去,只会让大伯为难,何必呢。”大伯和大伯母年龄都不小了,他回京又要闹个翻天覆地。
卫策想劝几句,动动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心里也明白,自己家爹是很关照这个堂兄,但真让他回家去,确实是……
送走了卫策,卫连舟也要走了,他会在青阳停这么久就因为这个堂弟,现在卫策回京了,他自然也要走了。卫家两兄弟都要走,沈书君更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但要是这么走了,这婚事……女儿家是比不得男人的,卫连舟能拖到二十六岁不娶,沈书娴可不行。
“我离开海口太久,开春之后又要出海行船,我得回去一趟。等我把海口事务料理完毕,再去淮阳见沈兄。”卫连舟说着。
“这是自然。”沈书君笑着,算算时间卫连舟这个当家人离开海口的时间真是不短了,是得回家一趟,人家肯帮忙就很难得,总不能拖着卫连舟不放,也没这样的道理。
“要是谢衡找来,就把婚书和订亲时的那块玉佩拿给他看。”卫连舟说着,他与沈书娴己经立下婚书,又有玉佩为证,谢衡虽然好色但还不至于连他老婆都不放过。至于其他,要是谢衡念着同窗之情,自然给他这个面子,要是不念……他也无可奈何。
卫策先走了,卫连舟随后一步,在青阳这么久也没闲着,联络到生意,总要这边谈妥了才好。沈书君也开始打点行装,这趟收入颇丰。家中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好歹也是出门一趟,沈书君并没有急着马上走,带着沈书娴玩了两天,买了不少青阳特产,想带回去给江氏。还特意到青阳的庙里求一求,希望能得个儿子。
沈书娴见状,看的十分无语,江氏稍微还好点,沈书君为求个儿子真快掉入魔障了。要是有人给说,男人能生儿子,他敢马上收个书僮。说起来也是,沈书君虽然纳妾,但家中并无书僮,平常书房侍侯的也只是小厮。
所谓书僮,可不止是书房里磨个墨,一般都有点别的用处。男人外头有了基友,各自成家是不相干的,然后私底下怎么交往谁也不会管。还有一种就是直接把人弄到家里来,但男人不能进后院,男女之防在那里摆着,就放在前院书房里,干嘛用的大家都懂的。
这种书僮地位非常低,跟丫头一样,要是家里来客了,客人看上书僮,陪睡啥的主人家一般不会拒绝。男人的菊花,好像没人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