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君下午去的县太爷那里,第二天胡氏的案子就开堂了,江氏并不需要过去,她就是再想看胡氏的下场,做为出嫁女,娘家的事也不好露头管,只是打发张财家的过去围观。胡江这场官司,拖的时间也不短了,再加上好奇的人也多。
像胡氏这样的,虽然说少了一道手续,法律手续不全。但从实际来说,在江父和江小爷活着的时候,她都是以江家主母的身份对外行事。现在夫死子亡,她又被打回妾室,多少人都议论说,是因为江家大房要霸占二房财产的缘故。
县太爷的官司判的很快,上了公堂,所有事都要讲证据。扶正的规矩手续是怎么样的,胡氏有不有达标,几乎是一目了然。胡氏能拿出来的文书也就两样,一是江家宗族的,二是去世公婆的,缺少原配娘家的那一份。
县太爷传郑大舅上堂,郑大舅也就如实说了。当年江家扶正胡氏根本就没有知会他,郑大舅还把不知会他的原由说了,江郑两家不和,不和的原因也就在江氏的婚事,按照大珠法律,订亲跟成亲是一回事。江氏与沈书君的婚事好多年前订下来的,胡氏非要其退婚,让江氏嫁给自己的傻侄子。
一桩桩一件件说出来,围观群众也听得叹为观止,本来还觉得胡氏有几分可怜。但细听郑大舅说了,又觉得胡氏本来就是活该。县太爷听完郑大舅的证词也就直接判案了,两个时辰都没用到,官司直接了结。
胡氏本是二房妾室,十来年间以正室自居,以妾为妻本就是罪责,念其年龄大了,又给江家生儿育女。县府不追究其责任,由江家大房发落,是卖是留都由大房处置。至于二房剩下的财产该有嗣子继承。胡氏所出的庶女江月姐,由大房收养,在嗣子继承家产之前,应该先把江月姐的嫁妆划出来。
张财家的围观完毕,回去给江氏覆命,又道:“江大老爷悄悄让我问奶奶,胡氏要如何料理?”胡氏跟江氏有大仇,现在官司判下来了,江大老爷就想在江氏这里买个好,这个侄女有本事,这官司判的真利落。
“原本大太太不是想发卖吗,那就发卖吧,银子给的少就算了。那样一个老婆子,谁还会出高价钱。”江氏说着,想想又补充道:“卖的远些就是了。”
“是。”张财家的应了一声,又问:“那月姐的婚事?”这也是江大老爷要问的,上回江氏就含沙射影的说了一些话,江大老爷也不敢不问江氏的意见。
江氏笑了起来,有几分叹息的对张财家的道:“我只是劝大伯一家收敛一点,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一个庶女而己,怎么不能打发了,非得把自己几辈子老脸都丢光了,很好看吗?”
“奶奶说的是。”张财家的点头应着。
“既然大伯让你问我,那你就再跑一趟回个话。”江氏说着,又道:“就把我的原话转给大太太,大太太是个明白人,她知道要怎么办。”
“是。”张财家的应了一声,也没敢耽搁,连忙去了。
把刘成和来喜打发去了京城,沈书娴订亲的份礼也全部送了出去,道喜的人也就上门了。沈大姑奶奶是头一个来的,说了一车的吉祥话,又对江氏道:“妹妹是不知道,我家那个兄长是越来越不像样了,把仅剩下的那一半祖宅也卖了,现在一家人租了处三进的宅院居住。”
“是吗?”江氏家中事务都忙不完,并不知沈家大房的事。
沈大姑奶奶道:“可不是,说是最近贩生丝生意做亏了,为了填补亏空才卖的。但这话谁信啊,这些年来大房都是在吃老本,店铺门朝哪只怕我那大哥都不知道。”
江氏听得淡然笑着,道:“理会这些做什么,大爷己经看好的地方,打算兴建自家的祠堂。另寻了个秀才,专门写族谱,从此之后,虽然同姓沈,却算是另外一支。”分开单过也就把沈家这些极品亲戚们全部甩开了,岂不是更自在。
沈大姑奶奶听得慌张起来,道:“妹妹可别这么说,都是骨肉至亲,真要如此做了,岂不是惹外人笑话。”她现在就是靠着沈书君,方家族里才不至于欺负她。
“姑奶奶也看到了,大房那样行事,现在连祖宅都卖了,仍居族长之位。现在好歹还租的起房子,要是以后租都租不起了,跑到门上来。他己然占了长兄的名份,又是族长,吵闹起来,若是让三房供养,这样的大伯子,我们家可是供养不起的。”江氏说着,又道:“姑奶奶也该留心些,虽然说出嫁的女儿,但到底是亲兄妹,沈大爷日后要是登门去借钱渡日,姑奶奶难道好不给他。”
沈大姑奶奶脸色顿时变了,只是讲情份,沈大姑奶奶还会动动嘴说说,但说到钱,那就是她的命根子。当日为了跟方家大房争家产,不得己送给江氏一部分,现在还觉得心头滴血。她一个妇道人家,又不会赚钱的营生,手里的钱是花一个少一个。
沈大爷败家的本事她是知道的,现在己经连祖宅都卖了,指望着他再立起来,真比井中劳月还要难。借了也就没有了,还是还不起的,难道她还能因为这点银子把沈大爷告了。最好的就是压根不借,也就不存在还不还的问题了。
正说话,丫头进来传话道:“舅太太来了……”
沈大姑奶奶听说也忙站起身来,道:“我就不打扰妹妹了。”
江氏起身送沈大姑奶奶,更重要的是迎郑太太太。江氏又命丫头去叫沈书娴过来,沈大姑奶奶过来不用叫沈书娴,现在郑太太来道喜,沈书娴过来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