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高家夫妻之案,他自是在查,没有眉目,他隐隐也猜到一些,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所以他先将案子按下了,没想任侃什么都知道。
至于后头这一桩案子,陆玄林最是清楚,他自己定的案,人已经关在大牢,不日就要流放,所以怎么可能看到他们在街头寻欢作乐呢。
于是陆玄林向任侃保证,绝无此事,可去牢里一探究竟,至于高家之案,他一定会给任大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任侃却是扬起唇角,神色有些意味不明的看着陆玄林说道:“我不过只是一个小小官员,你无需向我交代,你该给陵城百姓一个交代。”
陆玄林发觉自己讲错了话,赶紧点头应是,改正了说法。
这一下陆玄林有些坐不住了,明显的监察御史不会马上就走,他这是会留些日子,既然已经提及此案,陆玄林决定先回去与孙先生商量着再来。
任侃也在这个时候叫身边下人送客,陆玄林顺势起身告辞,这才从宅院里出来,到了外头,他才发觉自己的里衫已经湿透了。
是他太在乎这政迹,也太在乎这一次能不能升官,如他这样的小小知县,全国各地不知几多,能个个在第一任任期满就能升职的,十个里头难得有一个。
可见升官不是这么容易的,多少人当了一辈子官,到死也只是一个地方小官。
陆玄林缓了一会儿情绪,这才坐上马车,往县衙去了。
只是陆玄林从这小宅院里出来的时候,却被人看了一个正着,这些人正是王知州府上来的暗探,刚打听到监察御史在西市置了小院。
如今看到陆玄林从里头出来,也就猜测出御史大人就住在这宅院,而且陆玄林竟然先王济一步,果然是个精明人。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知州府。
知州府上,王济一听到陆玄林先自己一步见到御史,心里头就不舒服,先前以特产的名义写了奏折,暗中送去京城,王济已经防着陆玄林了。
如今常德府丰收的政迹,自是容不得陆玄林独自霸占。
王济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心里头犹豫不定。
从张府得到的一万两银子,已经送去了京城周旋,能解决监察御史任侃家中的困境,不知道他这会儿可有接到消息?
原本等着这任侃接到消息后,王济再登门拜访的,眼下被陆玄林一刺激,王济决定不等了,立即叫下人备下礼物,他要见任侃去。
只是当王济带着厚礼来到西市宅院时,就见宅门处落下了封条,字迹笔墨还没有干,上面写着:“我于某月某日离去,就此别过。”
莫不是任监察御史洞察到了他的动机,所以才留下这封条的?
怪也只怪陆玄林,好不容易得到御史的住处,没想他先登门,人家见地方被人发现,自是要转移呢。
倒是好了陆玄林。
王济气极败坏的站在宅院外,背着手,一身锦衣长衫,朝这小院落看了一眼。
都是京官了,如此能忍耐,竟然住这样的小宅院,为了考察他们的政迹,他还真是能屈能伸呢。
王济没法,只好坐车先回去。
回到府上,王济下意识的向下属下令:“去去去,将夫人叫来商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