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一想到逆子,脸色很难看,经过村庄时,也没有多留意,若是他多看一眼,就会发现村里头在修水渠,已经修了大半,来年开春能蓄水,就能种水稻了。
便是山头田地里的牛,也是极多的,有长工在放牛,看到他们一行人,也不免侧目,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李三福直接带着人到了山坡上,也不停留,这就入了深林。
村里的长工看到他们入了深林,面上一惊,最近深林里闹野兽,已经报上头去了,马上就派人来捕兽,莫不是就是他们这些人?
又走了半个时辰的样子,李三福停了下来,前头是一座小竹屋,竹屋前后很是安静。
“他在这儿?”
靖王冷声问。
李三福点头。
靖王跳下马,阔步朝竹屋去了。
此时山脚下的村庄,在村道上又出现了一队骑兵,里头便有身穿灰色披风,女扮男装出行的小钱氏。
生在战神之家,即使是王妃,也是骑术了得的。
小钱氏心头记挂着儿子,鞭子抽得狠,马跑得快。
这前后脚上了山,村里的长工们,都有些担忧起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等钱氏赶到竹屋前时,正好靖王将儿子白维强行给绑了起来,准备送回京城去了。
钱氏看到后,心都提到了嗓子口,赶紧从马背上跳下来,上来就拉着靖王的手,期期艾艾的说道:“夫君……夫君,求您了。”
与刚才女扮男装骑马飞奔而来的模样有着明显的不同,在李三福还没有看清这人是男是女时,凭着她的骑术认定她是个男人。
但现在听到这柔弱的声音,使李三福一行人都吓了一跳,同时李三福也皱起眉头,若是自家媳妇说话是这模样,他会受不了,好在他家媳妇温柔贤惠,说话不作做。
靖王定晴一看,看清了妻子的脸,见她这么快就知道自己的行踪,还赶来为儿子求情,他是不高兴的。
本来妻子从京城赶来,他便不高兴了,一个两个都来陵城而不满,她一来还敢求情,真是慈母多败儿。
“这些年若不是你一直求情,一直惯着他,他会做出今日之事来?”
靖王气得不轻,倒也松开了儿子的手,居高临下的,目光淡淡地看着母子两人。
“他武举试败了,暗中伤了应试者李三福,逃到这儿,又看中了李三福家种植稻米的技术,便留了下来。”
“为了不被人知道,将发现他们的几位长工杀了灭口,现在你还敢向我求情,他身上背负了多少条性命?”
“我现在就将他弄回京城,自己主动向皇上请罪,经刑部定夺。”
靖王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他是来真的,钱氏知道,丈夫这人向来认真,真到了这地步,他会大义灭亲。
只是钱氏没有想到,儿子竟然做到了这地步,他怎么可以随意杀人,还在他父亲眼皮子底下,他的胆子是有多大。
不过几个长工就断送了自己的命,多划不来,杀人诛心即可,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钱氏知道自己难以劝回来,唯有最后一道保命的旨意,她慌忙从怀里拿出一张圣旨,是她来之前在皇上面前哭求来的。
她知道父亲要废世子,一但有了这心思,自家儿子的命就难保了,所以她求得了这一道圣旨,免去儿子一切罪责,可等靖王归京城后再行定夺。
靖王看到这一道圣旨,瞪大了眼睛,随后看向钱氏,怒不可遏的开口:“你竟敢求皇上下这样的圣旨,你要不要点脸。”
“咱们的家事,非要闹成国事么?”
靖王一生磊落,而身边妻子这一举动,要靖王如何在兄长面前抬得起头来。
钱氏却哭着说道:“我能怎么办,他是我儿,是王府唯一的男丁,你不怕祖宗怪罪,我怕百年后无法向祖宗交代。”
“如今我放下老脸,求得这一道旨意,今日不管如何,孩子不得回京城,也不能废他世子位,除非王爷回京城,我们才走。”
钱氏将儿子护在身后,已经被五花大绑的白维却是吓得脸色苍白,不敢说半句,也不敢与父亲对视,心头却是气恨不已,父亲只帮着李三福。
如今更是连他这个儿子都不管了,天下哪有这么狠心的父亲。
靖王看着圣旨,面色铁青,随即翻身上马,离开了竹屋。
李三福也没有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但他看出来了,这位王妃可不简单,反正他是绝不会叫这人为师娘的。
李三福也带着人上了马,转眼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