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事儿会不会太为难沈啸了?他虽然是四品官儿,但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是江南府,不是咱们安图县。阿爷啥也不想,就想你们平平安安的。如今沈啸也是官身了,他再来家里提亲,想必你爹娘和你阿奶都会很高兴的。桃儿啊,我人没事儿了,咱们就回吧,不搁这儿呆了,早点儿回去,好让沈啸早点儿来提亲!”尹宝生觉得自己个儿不会把沈啸看走眼的,人长得好,又有能耐,挺好一后生啊!(徐氏:“……”你个糟老头子是活腻味了?)“阿爷,您不操心这些,锦绣坊那头已经送东西来赔罪了,赔了不少银子,够给您请神医用药的了。”沈啸在外头很是听了一会儿才进来,比起徐氏面对他时那黑透的脸,尹宝生这个当爷爷的要可爱多了。眼光好!知道他才是小桃子的良配!“沈啸啊,这回多亏了你啊,要不然我这副老骨头就交代了喔!”没有徐氏在身边,尹宝生十分放飞自我,对沈啸的态度好极了。沈啸不敢说是小桃子的功劳啊,只能承认了:“您是桃儿的爷爷,就是我的爷爷,对了,厨房熬了粥,我去给您盛一碗来,桃儿,面煮好了,你先去吃点儿吧。”尹宝生笑眯眯地看着沈啸和尹桃从屋里出去,心说多配的两个孩子啊。前厅的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一大碗面条放在尹桃面前,“慢慢吃,我去把咱爷爷的粥给他端过去。”“嗯。”尹桃应了一声儿,“让下人服侍爷爷吃喝吧,你来陪我吃,正好咱们说会儿话。”“好。”沈啸这宅子里里的下人不多,就一个门房和小厮,是他买房子的时候顺手买的。小厮让他打发去暂时伺候尹宝生,前厅就剩下他和尹桃了。不管是他还是尹桃的听觉都十分敏锐,所以并不怕被人潜进来听到机密。“吃完饭我就先把账本默出来再回去。”尹桃将一大碗面吃完之后才道,沈啸在一旁帮她剥虾壳儿。“只默写最要紧的就行了。”沈啸道,说完他把剥好的一碟子虾仁儿放到尹桃面前,便问她:“晚上还去山上吗?”尹桃点头:“嗯,要去的。”不把电充满了她没底气。“那我来接你。”沈啸笑了。“好啊!”“那就有的用迷香了。”“用吧。”还能咋的,大不了回来之后她用异能帮阿奶她们醒醒脑子。“咱们早点儿去,早点儿回来,别像今天似的晚了那么久。”要不是阿奶意志坚定,搞不好她阿爷就得变太监。“好。”沈啸自然应下,他把虾剥完了又开始剥蟹。“你也吃啊,我还得留点儿肚子回家吃呢!”尹桃对沈啸道,她晌午没吃,沈啸也没吃。“好!”沈啸喂她吃下一根儿蟹腿肉,尹桃眯了眯眼睛好鲜嫩啊,这才是完美的蟹肉棒嘛。沈啸虽然嘴上答应地好好的,可是依然我行我素,剥完了蟹又帮尹桃剔鱼刺,直到尹桃放下了筷子,沈啸这才开始吃。真是个贤夫良父啊!还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杀得了鸡鸭,宰得了活人的那种。“邵家表面上是船行,但是他们跟水匪勾结得很深,跟水匪海盗往来的账目也很多。我瞧着他们账本上的意思,监守自盗的事儿没少干。”“监守自盗?抢自己的商船?”沈啸眉头微皱,这就渣了。尹桃点头:“对,账目上看是这么个意思,不过抢的都是大宗商品,而且也不频繁,至少说应该比江南府其他船行出事的概率要低很多,否则那些个托运的商家又不是傻子,会花更贵的钱去选择一个最不安全的船行。”等沈啸吃得差不多了,尹桃才甩出重磅消息。“恒昌粮行等几个粮行雪灾前在西山五州府收的粮食,以及从官仓抢劫而来的粮食除了被你和秦月峥等人截获的,其他的全部都流入了邵春生的手中,只是这批粮食的流向不知说重。”果然,沈啸听见尹桃这么一说就放下了筷子。良久。他才抬手去揉了揉尹桃的发顶:“小桃子,你真是老子的福星,你的命旺夫!”他捡到小桃子之后,不管啥事儿都变得很顺,内功精进身体变好这些都不说了,他虽然去了鬼营,但却因此让牧智歧欠了他一个人情。这个人情对沈啸来说意义不大,但是对秦魈来说只要用得好了,便是一把能灭掉千军万马的利刃。还有这次,小桃子被骗去了犬园,但她竟找到了犬园的密室,并看到了犬园中藏着的账本……如今他恢复了记忆,这些账本对他来说又是一道能将朝堂搅得天翻地覆的利器。还有,陪着她在山上打坐一夜,他就恢复了所有的记忆……“粮食流向很好查,这批粮食一定不会进入江南府,一定会从西山五府往别的地方流……这件事交给我,我来查。”他既然已经恢复了记忆,有些忠心于他的人就能用起来。如今,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猎户沈啸了。“好!”尹桃应声儿:“不过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别把我当成娇弱的小姑娘!”时间长了不揍人她也手痒痒。而且,经历了尹宝生这件事情之后,她深刻地反省了一番自己,觉得自己以前将日子过得太想当然,太咸鱼了。就像是这次,若是沈啸不在江南府那她该怎么办?怎么把三哥弄出来?是劫狱吗?还是怎么的?还有锦绣坊,她怎么才能把阿爷弄出来?说到底还是她自己能力不够,除开这些,还有她教给阿爷他们勾花的技巧时低估了这个时代人性的贪婪。这是她的认知出了问题,在她心里始终觉得除了吃不吃得饱肚子的事儿其他的都不是事儿。谁会为了一个破勾花技巧来巧取豪夺?不曾想,还真有。这个世界不是她熟知的末世世界,也不是她习惯的法制世界。这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在这个社会中是讲阶层的,固然也有法度,但是法度只是封建统治者约束老百姓的工具,对权贵阶层的约束力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