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的案子太大了，安图县的县令派人来请段家人，同时来的有仵作，给顾氏验尸的。不止是安图县的人来了，府衙的人也来了，段大郎家中除了他们两口子和贴身随从之外都给杀了个干净。在府城这也是个大案子。于两头的安置并做一处，段家人被请去了府城协助调查。沈啸指派了一些人手去保护他们，想了想，尹桃也跟着去了府城，万一府衙这头有什么事儿她还能想办法照应一二。只是，那个没有死掉的黑衣人并没有交出去。段大夫得过尹桃的吩咐，没说刺客还有活口留着。沈啸要留着那个活口刑讯，并且要留着那个活口钓鱼。不管是府城还是县衙都没查到有用的消息，有沈啸帮着运作，他们也不好把段家人扣太久，没几天就把他们放了出来。毕竟死的人中很多都是段家的仆从以及学徒，药童等，不少良民，出了这事儿要跟人家家里交代。这个案子最终被定性为强盗劫掠，毕竟西山五府雪灾结束之后剿灭了不少强盗，虽然过去一年了，肯定有漏网之鱼。这么大个案子若是悬而不决，吏部这头的年终考核他们就过不去。当然了，若是最终找到了真相，他们还有别的说法，好比说是怀疑内部有问题，所以故意这么来，好将幕后之人引出来。官字两个口，真是随便他们叭叭叭，一件事儿，黑也是他们说，白也是他们说。事情看似尘埃落定之后，段大夫一家人就扶棺回乡，把顾氏葬入祖坟。整个过程段小山都没再闹了，看来他是把段大夫的话给听进去了。不过呢，把伤势办完之后，段小山就跟段大夫说他不去学堂了，他要学武。段大夫拧不过他，他跑去沈啸跟前跪着，因为他听说沈啸是最厉害的人，他杀过西凉太子。沈啸没搭理他，匆匆出门。他爹娘不管如何都没办法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段大郎气急了就拿了条埽打他，这孩子念书还可以，不说啥，过些年考个秀才是没问题的。拼个举人进士也不是没有希望。他怎么能去学武呢？可是段小山很犟，就是跪着不起来，咬死了要学武。段大夫叹了口气道：“算了，小山想学武就学，不过小山你要答应阿爷，学武也不能把功课落下，另外，你不能去麻烦沈大人，你想学武，阿爷帮你请个武师在家里教你。你若答应，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若不答应，那这事儿就算了。”段小山忙道：“阿爷，我听你的！”“爹……”段大郎着急了，段大夫摆手：“就这么定了，小山的功课也不耽误，只是不能去学馆了，你这段时间去给小山寻摸一个夫子吧。”“可那得费多少银钱啊？”段大郎道，他们家虽然开着两家医馆，但是就他爹这个乐善好施的脾气，经常给病人赊欠医药费，这些钱一部分能收回来，但是还有一部分是收不回来的。所以……段家真的没有余钱啊。“银钱你不必担心，如今我帮沈大人办事儿，一个月有五十两的月钱，足够给小山请文武先生。还有，咱们自己家请了先生，小玲就能跟着一起学。”念书使人明理，习武既能强身健体也能自保。经历了一场冲着灭门来的刺杀，段大夫的想法就改变了很多。“行了，县里的医馆你先别管了，先去镇上把医馆弄开。”段大夫一锤定音，县城不缺医馆，但是乡镇缺，主要是，乡镇的百姓穷，去不起县里的医馆。段大夫这个人是真有仁心。医者仁心。老父亲都安排妥当了，段大郎就不说啥了，收拾了东西打算带着自己个儿的老婆去镇上。尹桃给他安排了四个老兵护送他们回去，这段时间就先跟着他们夫妻，保护他们夫妻。两口子十分感激。“阿爷，您不让我找沈大人，那能找哑奴吗？”段小山还是个孩子，孩子最是仰慕英雄，可是阿爷不让他去烦沈大人，他就换了目标。因为在他看来，那天晚上还是哑奴最厉害，他杀的人最多。段大夫闻言便道：“阿爷带你去问问哑奴先生，若是他愿意教你，阿爷就帮你请他，他要是不愿意教你，咱们就找别的武师。切不可做那等纠缠不休之事！”段小山心里有点不愿意，但他是段大夫夫妻一手养大的，知道他爷爷的脾气，如果不听他爷爷的话，那就肯定没有学武的机会了。因着哑奴是尹桃的下人，所以段大夫在跟段小山说好之后又去问尹桃，尹桃说这个得看哑奴的意思。她让人将哑奴叫过来，把段大夫打算请他教导段小山武艺的事情告诉他，哑奴指着自己的嗓子摇头。段小山见他这般忙道：“哑奴师父，我很聪明的，真的，你比划比划我就知道你的意思了。”他怕哑奴不教他，顾氏下葬之前，段小山就在想，当时他若是会武艺的话是不是就能保护阿奶了？所以，武艺他必须要学。“哑奴师父，若是您愿意教导小山，我愿意一个月给您十两银子的束脩，您每天教他两个时辰就行了。”段大夫道，他也知道，很多人不愿意收徒，但是不收徒也能教授，就像是私塾的先生一样。哑奴迟疑了。想了想，他便拿起茶几上一早就准备好的笔在纸上写道：“两个月，若是这两个月这孩子能坚持得下来小人便收下他。十岁学武有些晚了，你们还是别抱多大的希望。”段小山看了这段话顿时就高兴了，他拍着胸脯道：“放心吧哑奴师父，我会坚持下来的！”至于说他这个年岁学武晚了的话……他坚信勤能补拙！“小少爷别喊小人师父，小人当不起。”哑奴又写道，段小山是个机灵的孩子，他忙改口：“那我称呼您为哑奴老师吧，您别着急反驳，我还要念书，若是被人知道了我不尊重授业的师长告到学政大人那里去，我就会失去科考的资格。”哑奴这回没再说啥了，算是默认了段小山的说法。段小山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