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这一声阿衍把皇帝的心肝儿都喊颤了。“我怎么能不喜欢你呢,婉儿,你这么问是在剜我的心。”皇帝将她拥入怀中,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我的心里还不明白吗?”赵氏低声道:“明白啊,可你是皇帝,你的后宫中有各色各样的美人,所以我总是患得患失。人总是要老的,况且我本来就芳华不再。后宫里那些个鲜嫩的小姑娘哪一个不比我更讨喜?我虽然知道,知道你不是我一个人的夫君,也知道你的不易,但每当你去别人的宫里时,我就会忍不住嫉妒,忍不住伤心,忍不住害怕……”说完,她的眼泪就流了出来,赵氏微微抬头,一双泪眼就这么盈盈地望着皇帝,把皇帝的一颗心都看碎了。他低头去吻赵氏的眼泪:“阿婉你别怕,她们与我只是玩物,钰儿还小,我去她们那里只是拿她们来吸引前朝的目光。等将来我将钰儿培养出来能独当一面之时,我便为你遣散后宫。”“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后宫是前朝的缩影,也知道你要用后宫来平衡前朝,可是……都是我不好,我太爱胡思乱想了。”赵氏拥紧了皇帝,眼泪流个不停。她心里很难受。桃儿的决绝让她恨意难消。她也曾经想过,将来有一天她就是死在自己面前,自己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可当这事儿真的发生了,她根本就做不到无动于衷。“说说东海的事情吧。”赵氏转移话题,“若是阿衍不怪我掺和朝政,我倒是有一点儿想法的。”“你说!”萧衍怎么可能怪赵氏呢,这两兄妹当初江山都愿意给他,他就是怀疑全世界的人都别有用心,但是唯独不会怀疑赵氏。这个男人啊,有时候太自负了也不好。历史上不差前精后庸的皇帝,前半辈子励精图治,后半辈子就膨胀了,比如齐桓公,又比如唐明皇。“东海的官场,军队应该已经被海匪渗透成筛子了,不管阿衍你这个时候派谁去接管,那一滩烂泥都是扶不起来的。不如你直接在江南府偷偷练水兵,等陆钟毅带人去攻打倭岛之时便用这帮水兵迅速取代东海的防务。到时候,原东海卫的所有人员一个不了,全派去剿匪!他们若是能成功剿匪你就给他们功勋,让他们荣退,或是给个虚职将他们调离东海。若是剿匪不成功最好。这本吃里扒外的养着终究是祸患。”萧衍闻言便叹道:“这是个好主意,可是若朕偷偷练兵必然不会经过兵部,朕的私库可经不起十几万大军的消耗!”这个主意他不是没有想过,甚至连地方都找好了,是个很大的湖泊,周围村落很少,到时候命人清理干净就成了。可是养兵的银子却是个难事儿。“银子是大问题,但也不是不能想办法。”赵氏靠在他怀里沉吟道。“喔,阿婉有什么好办法?”皇帝来了兴趣。赵氏:“皇上先期别招太多的人,弄个两千人先训练着,皇上养两千人的钱应该还是有的吧?”皇帝点头,二十万人养不起,但是两千人肯定是养得起的。“这先期培养的两千人在后来还能带新兵,所以皇上根本不用担心两千人先养着会亏本。”“接下来呢?”皇帝问,赵氏坐直了身子,看着皇帝的眼睛很认真地道:“权贵人家都有偷偷摸摸置办私产的事儿,毕竟走公账的话眠花宿柳,或者是买些个古玩,养几个外室等等都不方便,一大家子人呢,谁都不是傻子,哪一房的人花多了银子,别人势必都有怨言。除开这些,咱们大梁以及以往前数好些个朝代都不允许官员经商,可是光靠着俸禄和田地的出产哪里能维持一个大家族的奢靡生活。其实每家都做生意,不过是把名头挂在自家下人或者是远房亲戚的名下。暗地里做生意,明面儿上他们自己个儿又能为自家的生意撑腰……自然会赚得盆满钵满。既然他们能做生意,皇上为什么就不能做生意了?”皇帝不能做生意,最多能有些皇庄,房产,否则会被指责与民争利。萧轶沉思起来。“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要做生意,皇上肯定不能沾手,那就我来。”赵氏又道。皇帝握着她的手腕:“阿婉……这件事我、朕可以找别人去做。”赵氏摇头:“不行,别人我不放心,你是一国之君,你身上不能有半分污点,但是我不同,我是女人,嫁给你自然是有嫁妆的,就是御史也不能拿我的嫁妆说事儿。”“可是做什么生意呢?做生意可不是一本万利,也有赔的时候。”萧衍是开国皇帝,是过过苦日子的人,知道在市井乡间讨生活是什么样儿的。“我要做的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赵氏笑道。“喔……什么生意?”皇帝笑问。“私盐,私铁!”皇帝闻言脸上的笑容就没了,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赵氏起身,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窗外艳丽的红梅道:“朝廷不允许贩卖私盐私铁,可是这样生意却是屡禁不止。我大梁律法森严,凡是贩卖私盐私铁者证据确凿可判斩刑,可是杀一个之后会冒出十个**人来,杀十个会冒出一百个**人来。为什么?皆因这中间的利益高得吓人。既然禁止不了,那为什么咱们自己家不做这个生意?要知道,大梁可是咱们家的!再有,若是咱们自己做这门生意,是不是就能把握住大部分私盐私铁的走向?比现在两眼一抹黑的强。万一将来有个什么变故,咱们这边儿把门道摸得透透的,随时能一刀斩断这见不得光的商道!”赵氏的一番话引来了皇帝的沉思,显然,赵氏把话说道皇帝的心坎儿里去了。赵氏再接再厉:“除了这门生意,还有秦楼楚馆,赌场马场……这些行当不少重臣家中都有,他们能赚这个银子,皇帝为什么不能赚?”“而且等生意铺开了,别说二十万人,就是四十万人的军队又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