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氏的情况十分不好，徐氏帮不上忙，她仔仔细细地问了一遍倩雯到底怎么回事儿。这个时候了倩雯怎么敢瞒着，便一五一十地跟徐氏和尹贵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半句话都没有遗漏。“荷包呢？”徐氏问。倩雯忙道：“在果园子里，奴婢这就去拿。”“你不许瞎想，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不许跟你媳妇翻！”徐氏叮嘱他，“谁还没点儿过往，你媳妇还是嫁过人的，这嫁人之前的事儿你可别计较。”“我知道的娘！”尹贵道，卓氏的惨叫声不时从屋里传来，他腿软。“老太太，就是这个荷包！”倩雯很快就拿着荷包跑了回来，徐氏接过荷包瞧，是普通的荷包，很陈旧，荷包上的缎面已经有些发毛，说明这只荷包是主人家常用的。徐氏闻了闻荷包，很香，打开一看，里面装了几粒香丸。等大夫指导完医女给卓氏扎完针出来，徐氏就把荷包拿给他看，大夫细细地闻了闻，又把香丸在碾碎了细辨……“红花、麝香、癸蓉草……这是能令人流产的并血崩的香丸！”艹！这么恶毒？这她娘的是死仇啊！徐氏差点儿没当场气爆炸了，尹贵也听得目瞪口呆，“这可是亲妹子啊，竟然要让她姐一尸两命！”“啪！”尹贵被徐氏拍了一巴掌，他捂着脑袋，有些不解地看向徐氏，徐氏怒骂：“长个嘴不会说话就闭上，啥玩意儿！你媳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会没事儿的！”这个时候了这种不吉利的话能说？必须不能啊！大夫接话道：“老太太说得没错，起先你媳妇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只有两成，但是如今有了这个香丸……找到了根源就好办！”“那……那我媳妇有几成可能保住？”尹贵去抓大夫的手，他手劲儿大，把大夫疼得呲牙。“五成，不过此番之后，她在生育上就艰难了。”尹贵忙道：“大夫，我都是当祖父的人了……请您一定帮我保住我媳妇，一定保住大人。”“我尽力！”大夫道，徐氏拍开他的手，“赶紧松开，让大夫去开药。”尹贵这才傻傻地松手。然后跟着徐氏进了产房，他想看看卓氏。床前摆着一扇屏风，要方便大夫看诊，只露了卓氏的头脸。卓氏脸色苍白，汗水把她的头发都打湿了。“哎哟，产房污秽，大老爷赶紧出去。”稳婆跑来赶人，徐氏挥挥手：“让他们夫妻说说话。”五成的希望……这说明卓氏经历了这一遭很可能会死。徐氏心里堵得慌。先不说卓氏死了尹贵这克妻的名声就坐实了，就说这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眼瞧着就……尹贵隔着屏风，他握住卓氏生伸出来搁在脉枕上的手，“会没事儿的，大夫去给你配药的。”卓氏对上他的眼睛，十分急切地道：“夫君……保住我们的孩子，一定要保住我们的孩子！”尹贵顿时就掉起了眼泪：“阿媛，只要你好好的，孩子往后我们还会有的。”“不……”卓氏的声音尖锐起来，她的目光变得更为迫切：“答应我，保住她！保住我们的孩子！别让她死！求你了夫君，别让她死！你知道的，她是个调皮鬼，总是不消停。夫君，她就是我的命！一定……一定要抱住她！”尹贵泣不成声。徐氏来一把将他推走：“没用的东西别在这儿碍手碍脚！连句话都说不好，我咋就生了你这么个棒槌！去去去，去给各路神仙烧高香去，让他们保佑你媳妇母子平安！”尹贵被赶出去了，徐氏便对卓氏道：“你放心，你和孩子老娘都要保！”“你也不能有差池，自己的孩子得自己养，别人养万一给你养歪了咋整？还有，你晓得后头的女人能不能虐待她？”“老大媳妇，你也不能有事儿，知道不？”卓氏的眼里浮现出水汽，她紧紧抿着唇，重重地点了点头。对，她要活着，一定要活着。她很幸运，遇到这样的婆家。所以，哪儿能舍得死啊？“老太太，鸡汤好了……”这时，厨娘端了鸡汤进来，徐氏先接过来尝了尝，这才让人搀扶起卓氏，亲自伺候她喝鸡汤。“多喝一点儿，一会儿生产的时候才有力气。”未见羊水先见血，若不是施了针又吃了些药丸，这会儿卓氏搞不好血已经流干净了。只是卓氏只喝了两口肚子就剧烈地疼了起来，她痛呼一声儿，差点儿没把汤碗给打翻了。稳婆去帮她检查，宫口只开了两指，还早。徐氏看向医女，医女道：“刚才大夫指点我施展的针法主要是止血，大夫说要等给太太喝了药之后才能施催产针，否则怕血崩。”“胎位还有些不正，等下需要帮大太太调整胎位……会特别特别疼。”这医女是尹桃特别嘱咐段大夫教导的那一批医女中的一人，专供妇科和妇人生产，让段大夫找了不少经验老到的稳婆传授经验，他再根据情况来教授她们相应的医术。这些医女学成之后，很多有钱人家有妇人要生产都会请她们去帮忙，因着她们不抢稳婆的生意不说经常还能给稳婆介绍生意，所以医女们跟稳婆们的关系都不错。医女有些担忧地看着卓氏，她担心卓氏挺不过去。卓氏在听了她的话之后忍着疼，主动让徐氏喂她喝鸡汤。徐氏想了想便道：“我这里有止疼的药丸，不知道能不能给她吃？”药丸是桃儿给她的，各种药丸都有，她就记得止疼的，有止泻的，有治疗风寒的。医女道：“药还是请大夫瞧瞧，生产的妇人不敢乱吃药，就怕伤了胎儿或者是有别的妨害。”“我去找找，找出来让大夫瞧瞧。”徐氏拍了拍卓氏的手：“娘去去就来，你别害怕。”卓氏强忍着泪，她点头轻轻地应下。徐氏小跑着回到自己的房间一阵翻箱倒柜，招出一个小木头盒子来，这盒子里全装的是桃儿给她的各种药丸。她抱着小木头盒子去找大夫，大夫还在小灶房里盯着药童熬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