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周易语气不算好。他这会儿正想办法要进九重会呢,可这地儿又审核严格,不是会员本人根本进不去。周易的金牌经纪人身份看着风光,可跟京城这样的顶级会所圈子,完全是两个世界。更何况他还是“前·金牌经纪人”。周易都已经考虑,要不要打电话给方启东。突然一个电话过来,接通同时,他也带了火气。电话那头却传来熟悉的女声——“周哥?你在哪儿呢?”“姜锦?”周易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真的是你?谢天谢地,总算是联系上你了,你怎么样,还好吗?”“我没事儿,有人帮了我。”姜锦说着,又偷偷瞄了顾寒倾一眼。“没事就好,我现在就在九重会门口,你在什么地方,我立刻来接你!”“我已经到我家楼下了。”周易:“……”姜锦干咳了两声:“总之你先过来,详细的待会儿再说。”“行。”姜锦挂了电话,把手机递还给顾寒倾,又扯了一下肩上滑落的外套。“谢谢您,顾小叔。待会儿我的经纪人就过来了,这么晚也不好再打扰您,那我就先上楼了。”姜锦说着,却没动。显然是想先目送顾寒倾离开。顾寒倾站直了身子,斟酌了一下措辞:“这么晚,你一个小姑娘,最好不要让男人进你家。”“啊?”姜锦呆愣了几秒,才解释道,“刚才我打电话的,是我的经纪人!”顾寒倾已经是第二次从姜锦口中听到“经纪人”二字。“你是明星?”抱歉,他对这方面了解不深。“我只是一个小演员。”姜锦认真地矫正顾寒倾的说法。顾寒倾刹那间便了解了她的坚持,也认真道:“嗯,我知道了,你是一个演员。”难怪这段时间阿元总是抱着电视电脑各种追剧。他还以为是小孩子的正常行为。现在看来,是有迹可循了。姜锦莞尔一笑,又忍不住多解释了几句:“今晚本来是公司叫我去见投资人和导演,谁知道却撞上一场鸿门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像是面对德高望重的长辈,生怕长辈对自己留下一点不好的印象。从小到大,姜锦可都是长辈老师们眼中的好孩子。顾寒倾颔首了然,却想得更深。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打个电话。“小姑娘,还是要注意安全。”顾寒倾没说得太多,点到即止。“我知道了。”姜锦乖乖地应了,又目送顾寒倾转身上车。“你先上楼。”顾寒倾发话了,姜锦这才听话地往楼里走。走到楼下大门,她回头一望。顾寒倾就坐在车上,侧身凝视着她。说不出的安心。姜锦低头一笑,笑意濯濯清涟,在楼道口那昏黄黯淡的灯光下,像是黑夜中缓缓绽放的幽香昙花。转瞬即逝,却是独一无二的仙姿玉色,美若天成。……姜锦回了家,换了衣服洗漱过,没多久,周易就赶来了。姜锦猛地看见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仿佛随时可能倒下的周易,都被吓坏了。“你这是怎么了?!”她赶紧扶着周易在沙发上坐下。“没事儿,就是之前感冒一直没好。今天袁莹又给我送了一碗粥,我喝了特别不舒服,这粥肯定有问题。”周易不会连这点小手段都反应不过来。姜锦也脸色一冷:“我也正要跟你说这件事情。”顿了顿,“难怪我跟你打电话,都无人接听。”“那粥里估计是混了什么强效安眠药。”周易强撑着坐稳,面露狠色,“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这个袁莹也真还不简单。”周易很是恼火。他气的不是袁莹给他下药,而是袁莹这一肚子坏水的东西他居然没看出来!他向来自负,这次这在袁莹身上看走眼,那种屈辱感比身体上的难受,还让他深刻入骨。姜锦也跟他,简单把今晚的事情述说了一下。她的语气很平静,并没有挟带什么情绪。“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袁莹?”“我不会就这么轻易揭过的。”姜锦自认不是圣母。没错,她是有着常人该有的善良,但这种善良不是没有底线的。就好比她是绝对不会对伤害了自己的人善良。而袁莹,也彻底触碰了她的底线。“你有这个态度就行,袁莹的事儿我来处理。”周易在娱乐圈混迹这么多年,该狠的手段,他可比姜锦娴熟得多。姜锦也信任他。只是这会儿看他实在撑不下去了,就让他在沙发将就一晚上。还好姜锦家的沙发宽大,以周易的身高,睡在上面绰绰有余。周易被姜锦扶着躺下,又盖上了薄被。姜锦忙乎了一晚上,神经一紧一松的,在顾寒倾车上就已经累得困死了,这会儿回了房间,也是沾了枕头就睡。次日。熬过强效安眠药药效的周易,精神好了很多,一点小感冒也不碍事儿。他起了之后,吃过姜锦的早餐,就匆匆出门,说是要彻底调查昨晚的事情到底有哪些人参与。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人。袁莹。过了一夜见到的袁莹看上去很憔悴,她穿着昨晚穿的衣服,瘦小的身子几乎在轻微哆嗦,跟身着简单家居服也绝色秀美的姜锦形成鲜明对比。姜锦放下手里的书,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袁莹踟蹰走过来。袁莹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姜锦面前,紧接着就开始嚎啕大哭,特别委屈,特别绝望。“姜姐!是我对不起你!真的!昨晚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贪心那几万块钱就把你出卖了!我真的真的特别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她无语伦次地不断说对不起,然后就是哭,恨不得把心肝都掏出来的那种哭。这种悔恨的姿态,跪在街边乞讨,都能惹来一大票热心群众捐钱帮忙。但,姜锦不为所动。周易就在袁莹身后走来,表情跟姜锦如出一辙。显然,袁莹哭诉哀求的一套,对这两个人都没什么作用。袁莹哭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姜锦说话,便抬起头,哀求悲恸地望着她,眼睛肿得跟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