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是在山庄中心建筑的顶层餐厅吃的,那里拥有三百六十度全景观落地玻璃,无论坐在什么地方,都能清晰地一眼看尽山中色。早餐用的差不多的时候,顾寒倾跟姜锦说起,这山上还有马场区,问她有没有兴趣去看看。成负很没眼力见地凑到顾寒倾面前的姜锦面前,甚至挡住了顾寒倾的视线。“没错没错,不是我自夸,我这里的马场完全按照世界一流标准来的!女神你会骑马吗?不会我可以……哦不是,我们三哥可以教你啊!”撩妹习惯了,差点儿口误害了自家性命,“我们三哥可是当之无愧的马术高手!只要三哥出手,保证女神你一天就能熟练骑马!”成负嘚啵不停的样子,像是生怕自家菜瓜卖不出去的小贩。顾寒倾不耐烦地拨开他的脑袋,没理会。“会骑马吗?”姜锦因为成负带出的笑意还没淡去:“嗯,会啊。”成负极为失望:“真的会骑吗?有没有因为时间太久,而忘记骑术了?让我们三哥再教教你之类的?”可惜啊!美人三哥同骑一马!多好的亲近机会啊!“那正好。”顾寒倾没成负那些猥琐心思,反而觉得提议去马场是对的,“听说这山庄从新西兰进了几匹纯血马,到时候你看看,要是喜欢,让成负给你运到京城,他在那边也有个马场,你有空的时候可以骑马运动。”成负一听,那简直就是割了他的心肝儿啊。他来浙省这边,一半原因是为了顾三哥,另一半原因就是为了这几匹马!他就是担心放在京城那边马场,几匹马还没捂热,就被一个两个的强盗给带走,才专门送到浙省这边的马场!什么?要选他的马?成负犹豫着,到底是要痛哭流涕,还是撒泼打滚比较合适的时候。姜锦就断然拒绝了:“不行,我知道纯血马很贵的,还是不夺人所好了!”成负眼泪哗哗的,果然是女神啊,这么善良!这么善解人意!“没事。”顾寒倾一句话盖棺定论,顺便扫了成负一眼。成负感激和庆幸的神色一扫而空,威风凛凛地拍着自己的胸膛:“女神没事的,随便挑!不过一匹马而已!”他的心在哗哗流血啊。“可我工作忙,就算要来一匹马,也没有多少时间照看,也就偶尔能去一趟马场,怕是浪费了好马。”钱的问题是其次,姜锦更担心她不会是一位好的伯乐。成负一听,咦?这不正合我意吗?姜锦挑了马养在京城马场,去的时间不多,那就只要他的人帮忙照料咯?那不就相当于还是他成负的吗?而且还站了三哥的名字,先是三哥拱手不想争,再是其他那群损友,谁敢喷三哥的东西?想通这一茬的成负,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劲儿撺掇姜锦选马,还要让她选里面品相最好的!这份热情,姜锦实在拗不过,就答应下来。反正她想好了,别当成自己的马就行。马场自然不能建在山上,而是要从山庄另一条路下山,在山与山之间,有一块天然平坦开阔、牧草肥沃的马场首选之地。抵达马场的时候,这里已经有几位客人在了。这里的马场除了那些纯血马,也会有一种没那么名贵的普通马,客人可以随便骑乘。当然也有客人把自己的马匹养在这里,毕竟富豪不是全聚集在京城,浙省这样老牌富庶之地、鱼米之乡,大豪也不少,养几匹马不是难事。因为入住山庄的客人,选择体验马场的人很多,山庄就特意准备了全新的骑马装,大小型号一应俱全,哪怕阿元这样的小孩子型号也有。工作人员帮他们挑出型号合适的骑马装,待换上出来,容姿出众的几人瞬间吸引了所有眼球。阿元不用说,戴着头盔看,脸蛋儿胖乎乎得像个苹果,萌萌哒。姜锦身材也好,比例好,且骨肉匀称,这段时间练剑还有拍戏等日程,让她的身形越发窈窕。上身白色繁琐风衬衫,领口和袖口都有夸张的蝴蝶结,穿在她身上毫不违和。下身紧身骑马裤,勾勒出两条笔直修长大长腿,一双黑色皮靴,帅气又利落。顾寒倾更是让人挪不开眼,他身材硬朗有形,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尤其适合各种制服。一身黑色的骑马装衬托出他凛冽寒沉的气势,宛若一柄利剑擎天,光是他的存在,就足够搅动风云,斩出一片朗朗青天。相比之下,成负就要逊色多了。在场一众女性,垂涎惊艳的目光也大多集中在顾寒倾身上,嫉妒羡慕的眼神是看姜锦的,还有心生喜爱的看着阿元。就是没有一个人,看看成负。成负悄咪咪站远了些,生怕和三哥凑得再近点,他那历经花丛才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自信心就要分崩离析。都是爹妈生的!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姜锦给阿元扣上帽子后,自己也找了帽子来戴上。她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低马尾,不至于会让头发在骑马时挡住她的视线。“阿元真可爱!”姜锦看着阿元,心都萌化了。阿元也不忘给姜锦比划出大拇指。就在几人打算动身去马厩的时候,一个高挑明朗的女子拨开人群走了出来,惊喜地看着顾寒倾和成负——“三哥?成负哥?你们怎么也在这里?”顾寒倾瞥了一眼,目无波动。成负哈哈大笑:“安瑜?你怎么跑浙省来了?”来者是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年轻女子,她模样清秀婉丽,笑起来就像是一首清新美妙的宋词,眉目间一派磊落大方。乍一眼看,就是个明亮大气的女子,身上毫无某些女子的矫揉做作,也没有世家女存在的自视甚高。尤其是她穿着骑马装,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更是英姿飒爽。她与成负应当是老相识,过来之后先看了一眼没搭话的顾寒倾,便很有分寸地只跟成负说话,顺便解释他的提问:“我们团里在这边有慰问演出,我跟着过来,顺便休假几天,哪能不来成负哥的山庄看看?”女子,也就是安瑜,说话间进退有度,一看就是出身不凡的世家,从小经受过良好的训练,随便捧人的话,也能说得没有半点谄媚之气,实属难得。成负被夸得心满意足:“都被你这么说了,以后拿成负哥的会员卡,旗下所有产业进出打八折!嗯,这次消费算在我头上吧!”安瑜也不扭捏,笑着露出六颗牙齿,精确得像是用心计算过:“那就却之不恭了!”“你一个人来的?”“不是,还有朋友,她不喜欢骑马,去别的地方了。”安瑜说完,这才直视看向顾寒倾,“顾三哥,好久不见啦。”“嗯。”顾寒倾随口应道,转头对姜锦说,“准备好了?那我们就走吧。”姜锦牵着阿元,抬眼的瞬间,恰好迎上安瑜好奇打量的眼神。她见姜锦发现了她的目光,也不掩饰,落落大方地笑道:“我看你狠很眼熟,我记得……好像是个演员吧?”成负兴致勃勃问:“哦?安瑜你还认识姜锦呢?”“原来你的名字是姜锦吗?抱歉抱歉!”安瑜也对姜锦露出一样的笑容,“我看过你的电影,却没能记住你的名字,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我妹妹很喜欢你的电影,当初你电影上映的时候,给我们全家人都发了电影票,我正好有时间,就去电影院看了,你的演技真的不错。”“谢谢。”姜锦淡淡一笑,并没有要跟安瑜攀谈的意思。反倒是成负好奇问:“你妹妹?安夏啊?”安瑜无奈一摊手:“我除了安夏还能有哪个妹妹?这丫头就是个让人头疼的,做事从来吊儿郎当,好在如今懂事了些,开了个公司,整天忙得都不见人影了。”姜锦这才动容:“你是安夏的姐姐?”“你认识安夏吗?”“嗯,我和她是朋友。”姜锦这才知道,原来《砰然》上映的时候,安夏悄悄做了这么多事情,买电影票送家人,让他们去为她捧场?居然,还一句话没跟她讲过。姜锦忍不住笑了,满心都是因为安夏悄悄举动带来的暖意。安瑜来了兴趣:“你们怎么认识的?我怎么从来没听安夏提起过?”“我们是大学同学,嗯,安夏是我的学姐,大学时候关系就很不错了。”姜锦笑容淡了些。“你是京大的?”安瑜惊讶地睁着眼睛。成负也吃惊于这个消息,毕竟网络上从来没有流传过姜锦是毕业于哪个大学的消息,有黑粉故意说姜锦毕业于某三流大学,不好意思启齿,才从来不说自己是哪个学校毕业的,为此还掀起过一场小小骂战。成负算姜锦半个粉丝,也就对这些新闻有点了解。姜锦笑着没搭话。“不好意思!我的意思可能会让人误会!我不是怀疑你。”安瑜爽朗地承认了自己一时的失误,“因为我也是京大的学生,这样算下来,我不正是你的学姐吗!”“学姐好。”姜锦一声问好,算是她这个后辈的礼貌。安瑜倒是笑眯眯的:“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分,你跟我妹妹是朋友,跟三哥他们认识,现在还跟我成了校友?”她看上去颇为高兴,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姜锦,实属难得。姜锦摸摸阿元圆乎乎的头盔,笑而不语。安瑜这才发现跟在姜锦身边的阿元,眼睛亮了:“哎呀,这不是小阿元吗?好久不见啊,还记得我吗?我们在涵碧园见过的?”阿元看也不看安瑜,直接无视了她。安瑜笑容未变,显然被阿元这么对待,她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一个。连她爷爷,安家老爷子,有一次笑眯眯地想要抱抱阿元,都被阿元无情拒绝,丢了个嫌弃的眼神跑开,成为一时笑谈,至今顾老爷子都会用这件事情来打趣安家老爷子。哦忘了说,顾家和安家是世交,两位老爷子也相识已久,算是老朋友。因为安瑜的出现,耽搁了一下,几人才再次前往马厩。这次也加上了安瑜,毕竟是老熟人,家中长辈都相识,撇开安瑜去马厩也不太合适。本来安瑜也顺路去马厩,没有让她一个人先走或晚一步走的道理。去马厩的路上,姜锦、顾寒倾还有阿元同行一排。安瑜和成负走在后面,交谈不停。成负知道安家这朵娇花的大名,跟她聊天也纯属朋友间的聊天,称不上什么撩妹不撩妹。他也就是在三哥面前,被碾压级别的三哥智商,衬托成了逗比,实际上成负是个很善谈、八面玲珑的人,人脉甚广,不然也做不下这么多生意。成负跟蒋郁不同,蒋郁有个外号叫“点金神手”,意思是只要他投资的项目就没有不赚得盆满钵满的。这个神话不是因为他幸运,而是来自于他精准的目光,超前的分析能力,还有果断的手段。成负就不一样了,他的产业大多是靠着人脉盘来,所以类似九重会还有这座山庄,他都不是唯一的股东。他以华国人情社会为基础,一笔又一笔生意,也是赚多赔少,不如蒋郁的暴利,但很稳妥,还让蛋糕大家一起分,背后经营出来的人脉与力量,真正展现的时刻恐怕惊人!成负和蒋郁是两个极端,称不上谁更胜一筹。不过能从他们的生意,探出两人的性格人品而已。就像成负,安瑜现在跟他聊天,一点儿都不会感觉到没有话题的尴尬,成负随时都能找到有趣的事情起头跟安瑜聊天。安瑜也是从小经过培养,接话同样顺畅,两人竟然不知不觉聊了一路。到了马厩,这里扑鼻而来一股浓郁特别的味道,不能说臭,只能说马厩都是这个味道。安瑜抬眼正好看到顾寒倾与姜锦站在一匹马前,顾寒倾低声跟姜锦说着什么,姜锦听得认真,还时不时点头。一看,就知道两人关系不错。“难得见到顾三哥还有这副模样。”安瑜颇为感叹地说道,“刚才我跟顾三哥打招呼,他都不带理会我的,真是……哎。”她摇头叹气,成负却笑道:“三哥性子众所皆知,他能应你一声儿就不错啦。对了,你对这里的马熟吗?要不要让我找人过来帮你看看?”说话间,轻易揭过这个话题。安瑜也识趣地不再追问,而是顺着成负提起的挑马,谈起别的事情来。姜锦和顾寒倾对成负安瑜的动静一无所知,顾寒倾正在给姜锦讲述相马的重要之处,一一给她点评了附近几匹马的好坏。姜锦虽然态度摆得端正,但毕竟她之前对相马一无所知,骑马都是小时候的事情,后来在拍《长安乱》的时候骑过一回,才找回了当初的感觉。越听到后面,她就越是一头雾水。“所以呢?这几匹马哪匹比较好?”姜锦想了想,“嗯,合适的会更好吧?”“这些都不是纯血马,我只是为了给你一个直观的对比。”姜锦尴尬摸摸鼻尖。顾寒倾领着她,顺路来到另一方向的独立马厩。“这几批就是纯血马了,你看。”顾寒倾很有耐心地将这几匹马的特点给她一一道来。姜锦虽然不懂相马,但她还是能够感受到这几匹纯血马和她刚才看到的普通马匹的区别。这几批马还不是最顶尖的赛马,价格大多在十万往上的六位数之内。但光看品相,就能感受到它们的不同。首先毛色匀称发亮,拥有缎子一样的光泽。肌肉匀称流畅,骨骼细,四肢有力,几匹马以栗色为主,马蹄上有白章。姜锦想起什么,插话进来:“如果它们的毛是黑色的,蹄子是白色的,是不是就是古代有名的乌云踏雪?”“没错。”姜锦一看,角落还真有一匹马是黑色的,唯四蹄雪白,不正符合了姜锦口中的名马“乌云踏雪”?顾寒倾看到姜锦眼睛发光的时候,就知道了。“你想要这匹?”“嗯。”姜锦果断点头,“多漂亮啊,乌云踏雪!”顾寒倾知道她是纯属“名马”情结,也就任她去了。“把那匹马牵出来。”顾寒倾吩咐养马人。那人有点犹豫:“这马……性子有点烈。”他知道顾寒倾的身份,是大老板的贵客,生怕这马来脾气撅蹄子,伤了客人,到时候连累他的饭碗也得丢。“牵出来吧。”顾寒倾不以为意。姜锦看到那匹高头大马被牵了出来,有点不爽地打了个响鼻,大大的眼睛看着她,像是个桀骜不驯的小姑娘。嗯,小姑娘,这是一匹母马。她在顾寒倾示意下,上前摸了摸这匹乌云踏雪的脑袋,这马根本不理她,两下甩开她的手,还威胁地往她方向顶顶脑袋,幸亏养马人拉住了。姜锦无奈回头看顾寒倾:“她应该不喜欢我。”“马是要驯的。”顾寒倾轻描淡写来一句,让人把缰绳递到他手上。这马一开始也不高兴,走两步就甩脑袋。没一会儿,被顾寒倾身上释放出来的煞气给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