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子扯了扯嘴角,指了指鼻子:“你……流鼻血了。”
书生一顿,抬手捂住,仰天感伤:“一定是太补了。”
“……”
不久,书生捂着鼻子高高兴兴出门去了。
勺子坐在客栈房顶晒月光,喝足了水再来吸收一下天地精华,正是修行的好时机。气聚丹田,吐纳腹腔污浊,揽入清幽晚风,如此反覆半个时辰,已是神清气爽,去扛一只老虎精回来都没问题。
正打算回花坛,爬山虎成群蹦了上来,几乎是在瞬间铺满整个屋顶,叽叽喳喳:“老大老大,有面生的道士进镇了,在东面。”
勺子以拳击掌,目光灼灼:“好,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
说完,俯身从飞檐跳下,往东面飞去。
远远就瞧见一个穿藏青色道袍的年轻人行走在这夜半无人的街道上。男子面庞清冷俊朗,发全拢在一个青色玉冠中,身背一柄桃木剑。身旁不断有小鬼跑过,来回打量他,却无一敢靠近。等勺子落地,众鬼一哄而散。
勺子在前头瞅着这道士,道行倒收服不了她。不知是不是少了魂魄的缘故,眼里无神,面上也没半点神情,似个俊朗高大的扯线木偶。只是步子沉稳均匀,不急不躁,还是会让小妖怯生。打量一会,他忽然停下,提了提手中的剑,抬眸盯着勺子:“何方妖孽,还不速速退下。”
勺子笑了笑:“不错嘛,魂魄不齐还能瞧见我。不过我没恶意,只是想告诉你,云裳在等你。”
云裳……什么云裳,道士不知,依旧沉声:“妖孽,再不退下莫怪我收了你。”
勺子只好离的稍远,嘀咕:“果然是什么都忘了,只记得降妖伏魔的事。”
道士步子顿住,抬头往那天穹看去,一团阴郁鬼气映入眸中,阴气极重。当即脚尖一点,往那边疾奔过去。
勺子忙跟在后面,那方向不正是同福客栈。云裳果然了解这道士呀,虽然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过往,但是以云裳的法力倒还斗不过道士,一不小心就被他打的魂飞魄散了,不知说她是傻还是执着。
到了客栈门前,道士左手起剑,右手执着葫芦,念起勺子听不懂的咒语。
前后来回跑了好几圈,一声喝起,便见一层光圈直冲而上,刺入那云团中,炸开一泻千里的白光。瞬间天地变色,恍如如昼,“唰”地掠过狂风,吹得勺子打了个哆嗦。
云裳痛苦低吟,扶靠在房前柱子上,从上往下看着道士。
勺子咬牙朝她摆手,压了嗓子道:“你还不走,等阵法一起你就被收进葫芦里了。”
云裳白衣飘飞,几乎融进那白光中,只看得见青丝乱舞,只听得见头上的步摇叮叮作响。混在风声中,听得勺子心都揪成了一团。
她只是想不明白,这是要欠了多大的恩情,才愿意这样受酷刑。三百多次,只一次就如此痛苦了。
“终于是找到了。”
背后声音冷如冰霜,勺子刚转身,就被阴冷戾气扑了满脸,定神一看,是只野猪精。勺子微微一顿,野猪天生蛮力皮厚打不疼,而且这只少说也有九百年道行。
野猪精也看到了她,神色凌厉:“莫非你也是来抢这道士魂魄的?”
勺子干笑两声,心裏思量这野猪应当就是取走道士魂魄的妖怪,不由愤然,这根本就是妖怪,哪里是鬼魅啊云裳妹子!要是早知如此她早就把这一堆的麻烦赶跑了好么,野猪脾气暴躁不讲理,把客栈推翻了怎么办。她赔笑:“怎么可能,我就是个路过的。”
野猪精上下打量她,量她也没这个胆:“还不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