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立刻去转,妇人连声道谢。木制指针迅速转了起来,快得让人看不清,在各种图形上飞奔,直至停在一只猪上面。老人立刻起勺,舀起糖浆,洒落石板,手指如执笔作画,片刻就成形胖嘟嘟的猪,以细棍沾上,用铲子铲起,栩栩如生。
老人将那糖画递给妇人:“你也尝一口吧,吃了,能忘却忧愁。”
妇人苦涩一笑,那孩子也在让她吃,她便咬了一口,果真是甜进了嘴裏,缓缓甜入心底……似乎忧愁,真的顷刻散去了。
勺子又想去转一个,可摸摸兜里,还是算了吧。她决定自己攒钱,然后把客栈赎回来,书生实在是太危险了。正想着,一回头,就看见了他,吓的往后一跳,拿着扫帚警惕看他,一步一步往客栈裏面挪。
书生苦笑:“勺子……昨晚我喝醉了。”
勺子咬牙:“我知道,可是……太过分了。”她嘴巴都要被咬破了!
书生稍稍往前一步,她就往后退,每退一步,就跟戳他心似的。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又被他……毁了。他抬眸看她,缓声:“对,但只会对你如此。”
说罢,就凝神看她,呼吸微屏,他这是表白,直接而又了当,等了很久很久的机会,没想到却是在这种场合下说了。
勺子睁大了眼看他,脑子短路了片刻,许久才明白过来,不由愤然:“果然我是最好欺负的!”
书生扶额。
傍晚,斜阳余晖洒落大地,后院众妖伸伸懒腰,沐浴了一日阳光,只等着日落出来玩。见勺子坐在井边,把手泡在水桶里,纷纷探身看去,只见那如藕似玉的手腕处有五指瘀痕,不由摇头:“啧,老大,你竟然伤的这么重。”
勺子轻哼一声:“你们今晚记得跪搓板,昨晚见到我被欺负竟然不来救我,还蹲在锦绣客栈那看戏。”
柏树哥讪笑:“我们那不是以为你真的是被书生欺负着嘛……书生那么厉害,要是贸然靠近,非死即伤啊。”
勺子抿嘴,唇角还有点疼,他这真的是要把自己吞进肚子去吧。就不该在他晕倒之后还把他扛回屋里,应该挖个大坑,然后把他丢进去,填土踩结实了才好。她闷闷不乐的继续泡着冰凉的井水,忽然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灰色长衫映入眼帘,惊的她抽手就往上跳,从窗户窜进屋里。
书生微顿,也一跃而上,进了自己房里。
众妖立刻嗅到一股马上可以看八卦的气息,纷纷爬上辛夷树枝往里望。
勺子关好门窗,想一想又不安全,挪了凳子要堵门,刚搬到门口,就听见书生敲门:“勺子。”
她惊了惊,不答。
外面声音略显无奈:“勺子开门好么。”
勺子果断道:“不开,有话在外面说。”
“你的手受伤了,我拿了药来。”
勺子坐在那凳子上,还是不开:“明天就好了。”
许久没听见动静,勺子探了个脑袋出去,却见他还站在门前,眸色淡然往她看来,一见她便笑了:“开门,乖。”
这一笑简直是没一点抵抗力,勺子仔细瞧他,确定他没恶意,这才慢吞吞挪开凳子,开了门。
书生看着她说道:“把袖子挽起来,我给你上药。”
刚才在井边看到她瞬间闪过,只知道那里隐约有伤,却不知道是这么重的伤。书生拧眉给她抹药膏,听她倒抽冷气,轻吹了气缓她疼痛:“等药膏一干,伤就好了,再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