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逐渐被乌云笼罩住,整个院子漆黑一片。四周充斥着压迫耳膜的寂静。
这夜梓默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看到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本来全屋子的人都因为这个婴儿的出生欢呼雀跃着。
然而接生的嬷嬷宣告这个婴儿是断掌,是个不祥的孩子。接着孩子的父母相继去世。
梓默看到所有的人的神情,他们眼里或震惊或讥讽的情感。丧失了老爷和夫人的白府显得悲戚,冲淡了这个嫡女出生的喜悦。与其说冲淡,不如说是完全取代。
梓默就站在角落里,直直地站在那里。
她试图去抱住那对夫妻,试着去触摸那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但是她做不到。
她也声嘶力竭地喊着,喊着娘亲,那个自己毫无印象但一眼就认出来是自己母亲的女子,那是她白梓默的母亲。
可是整个府里没有一个人理会她,她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不,本来就是一个透明人。
梓默喊得嗓子都哑掉,她知道没有人能够听到她的声音,但她就是那样宣泄着自己这么多年来心里的委屈。
以后,她白梓默的人生就毁了。
睡梦中的梓默皱着眉头,泪早已打湿了衣襟。
梓默又看到拿道象征着权威的圣旨。之后就是张灯结彩敲锣打鼓的白府。大家都等着恭郡王府的花轿。
一个女子身穿着绯红的薯莨绸做的嫁衣,蔻丹将指甲染成了缇色,裙角嫳屑,偶尔风佛起盖头时光皙的脸颊,隐约可见踏着碎步上轿的女子的绝美容颜。
礼堂三拜,女子身边却空空如也。听说要嫁的那个男子因为痴傻所以没办法拜堂。
洞房里,面对着自己的丈夫。女子本要斟一杯茶给他,没想到那个疯癫的王爷打翻了茶杯,水溅到女子手上。烫的皮肤发红。
忽然王爷走过来抓住女子的手一口咬下去。
梓默蓦地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再无睡意。
翌日清晨,外面的天是雾霭霭的,本不是冬季,但刮起的风却让人觉得寒瑟。小禾早就起身等着小姐召她前去伺候,眼看着天色变得更加阴沉,似乎要下雨了。
而房间里的梓默自半夜惊醒后便再未睡去,靠在榻上。脸上没有了似昨日的悲伤,取而代之的是呆滞的神情。如瀑的头发垂耷在女子胸前。眼睛似乎看着远方但又空洞得令人害怕。
只穿着里衣的梓默丝毫未感觉到屋外那凛冽寒气。
小禾见梓默房里依然没有动静,于是将头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声音。
及其寂静,小禾心想或许是梓默太过悲伤,昨日一夜未曾好眠,如今还贪睡着。但是老夫人托人端来了早膳,冷了也不好交代。
于是小禾轻轻扣了扣门,试探着轻声询问,“小姐,您起来了么,奴婢伺候你更衣。”屋里的梓默似乎是没有听到小禾的声音,依然没有给出回应。
小禾再次敲了敲门,依旧未果。心想梓默该不会出了事,急忙就推门进了屋。看到小姐靠在榻上,没有什么不妥心下也就石头落地。
小禾走到梓默身边,给梓默掖了掖被子,说,“小姐,奴婢伺候您起身。”
梓默也就依着小禾,借着小禾的手臂下了床。小禾本来给梓默选了一身缥色缦裙,但是看到梓默的脸色苍白,就又换了一套藕色绮罗。这都是昨日圣旨下来后老夫人吩咐给梓默制备的。
衣服的颜色称着梓默倒是显得脸色稍微红润了一点。梓默看着这套比较靓丽的颜色微微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由着小禾给自己梳妆打扮。
小禾给梓默梳了一个垂鬟分肖髻,在小禾心里即便梓默不同意这门亲事但终归是未来王妃,不能穿着太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