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端着茶水进入了老夫人的院子,进门便看见了庭内的白梓默静静地躺在院子里面。
今天的阳光暖人,白梓默收拾了一番,看见外面阳光正好,微风拂着面,突然就动了心思想出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小禾,你来的正好,我今日想出来晒晒太阳,房间里闷的久了,出来坐坐。你去搬一把软椅过来吧。”白梓默语气慵懒,配合着绵绵的声音,听得人心都酥麻酥麻的。
小禾见白梓默来了兴致,便急急忙忙的回到屋子里端来了一把椅子。椅子浑身朱红色,也不知道是什么木料做成的,显得有些硬了。小禾又只好找了一层细软铺在上面,用手试了试,还是觉得有些硬。小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到箱子底下翻出来一张皮草,这张皮草毛质柔软,通体雪白,铺上去显得高雅安逸。
小禾搬着椅子到了庭院里面,找了一个树下有树荫的位置,放置好了椅子,就对一旁闭着眼睛白梓默轻轻地唤到:“小姐,椅子都搬过来了,你赶紧过来坐的休息一会儿吧,站了半天都乏了。”
“我不是乏了,只是想闭着眼睛而已。小禾,你看今日天气如此的好,不如我们小饮两杯?”白梓默浅浅说着,声音不高不低,小禾正好能听得见。
“小姐今日怎么突然来了兴致要饮酒。也罢,小禾这就去拿。不知小姐想和什么酒?”小禾听到白梓默要饮酒也是意外的,大抵是因为要嫁给痴傻的恭郡王,心中烦闷,恐怕是要借酒消愁了。
“不知府里可有青梅酒?”白梓默清冽的嗓音响起,小禾顿时回了神。
“是有的,小姐,我现在就去拿过来。”小禾作势就走。
“且慢,小禾,你拿两个酒杯,我们一同饮酒吧。”
“好的。小姐。”小禾应了白梓默一声就转身离去,去厨房拿酒了。
白梓默斜卧在椅子上,一手抚着铺在上面的皮草,一手遮着眼睛。太阳稍稍有些大了,阳光透过树缝之间漏下来,竟然有些刺眼。
白梓默转了个身,背过阳光,朝着树的另一边看去。
不一会儿小禾便回来了,带着一个托盘,还未进门就闻见了酒香的味道。白梓默翻身起来,温起了酒来。
“小禾,你去寻个凳子坐下来,好好陪陪我吧。”白梓默抬头望了望自己房间里的凳子,示意小禾去拿。
小禾会意,自将凳子搬了过来,与白梓默对饮起来。
“青梅枯萎,竹马老去。这青梅酒我喝得竟有了酸酸涩涩的味道。”白梓默像是在跟小禾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语音浅浅,声调平平,听不出到底有什么情绪。
“小姐说的可是青梅竹马?”小禾读书不多,却也听说过青梅竹马这样的词汇,那些戏文里面唱过,市集间的人们也曾说过。
“呵呵。小禾还小,有些事情还真是不懂。”是啊,小禾还是个小丫鬟,怎么会懂得这些浮浮沉沉纷繁复杂的感情。
“小禾,我被指婚给了恭郡王。可人人都道,这恭郡王痴傻狂躁,喜怒无常。平常女子亦不愿嫁娶,你说我又如何愿意。”白梓默似乎是带了点点哭意,语气凄然。
“小姐,事已至此,我们也无能为力,只能顺应天命。”小禾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小姐才能开心,只能这样安慰白梓默。
“嫁人应当嫁良人,可我这良人…”白梓默说着便停住了,不说也罢了,说得多了,越发悲伤了起来。
“小姐莫要悲哀,恭郡王也是王爷,荣华富贵少不了,至少衣食无忧,地位尊贵。”小禾又说到。
“地位尊贵?她们一个个都在背后笑话我,将要嫁给一个痴傻狂躁的王爷,听闻王爷喜怒无常之时,不知道会做些什么事情出来。”
小禾看着白梓默泪眼婆娑,心中心疼不已,一时之间也无言以对。
白梓默想起了祖母的话,王妃之位,是家族的荣耀,是白家儿孙的责任与担当。自己作为大房嫡女,应当为家族的荣辱兴衰担负自己的责任。
想到这里,伴随着阵阵酒意,白梓默似乎想通了。白府看似门阀大家,实则几代人下来,沉疴已久,内里已经不复当年的盛况。这几代白府世袭功勋,没有再出什么能够光宗耀祖,保持门名的人物。
表面上的荣光,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恭郡王妃,虽然恭郡王无实权,却是皇室一族,搭上了恭郡王,白府至少可以保持家族的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