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日头将斜,白梓默看恭郡王仍玩的起兴便没有强自要求回府,反而带着恭郡王上了附近一家酒楼随便用了些饭菜。
待用完饭菜,白梓默打算继续带着他到处转转。
这兜兜转转的,不经意间绕进一个大胡同。白梓默听到前面传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细细一听,只觉音起婉转,隐有京韵,倒也不怪看客的这般叫好。
再观恭郡王似是对此极有兴趣,白梓默想到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人时便是在戏楼,心想道原他也是个爱听戏的,便索性带着恭郡王径直往前面的戏楼而去。
楼中画栋雕梁,锣鼓铿锵,白梓默将朱红的门帘儿一挑,即闻风情婉转的京腔戏韵,叮咚有致,音似珠滚玉盘,眸光随声望去,细量台上锣鼓响处,心道如此唱功,当真不凡。
白梓默牵着恭郡王随小厮指引至雅间落座,这小厮也是个伶俐的,桌案上早已奉茶于侧,也不待白梓默多言便就出了雅间。
白梓默看恭郡王已然听得入了神,便也没有去唤他。只安静坐在恭郡王身侧,径自端起茶盏,揭盖推撇去浮头,稍稍轻啜润了润唇舌,然后将茶盏随手放于桌案。
这不多时这一出戏便就结了,倒也是白梓默和恭郡王赶得巧了,正好就赶上了戏末。须臾另一出戏便又敲敲打打的开始了。
白梓默听了一折,便知道是那《南柯记》
白梓默稍微出了一会儿神,待刚回神之际,便听一角问唱道,“你待怎的?”另一角回到,“我待怎的?求众生身不可得,求天身不可得,便是求佛身也不可得,一切皆空了。”
听到这儿,白梓默莫名目光转视恭郡王,但是这一看,白梓默不免心里一阵恍惚。
此时认真听着戏的恭郡王哪里有半分痴傻的模样,本就长了一副好颜色的恭郡王,如此这般看来,比之这俗世之人更添了几分出尘,哪里像是那痴傻之人。
白梓默看着眼前状若正常人的恭郡王,耳边是戏子唱的大梦一场。白梓默心里笑道,难不成这也是一场大梦,只不过不知此时此刻是在谁的梦境里了。
是白梓默的?还是恭郡王的呢?当真是笑空花眼角无根系,梦境将人殢,长梦不多时,短梦无碑记,普天下梦南柯人似蚁。
待这一折子戏结束,白梓默瞧着天色也不早了,便唤了恭郡王准备离开。
而恭郡王似乎是刚从戏文里跳脱出来,还有一些恍惚。人言一出传奇感人至深,观者无不身临其境,白梓默亦没想到恭郡王也是个懂戏之人。
待恭郡王回过神来,眼神也不似刚才看戏时的那般模样。是的,他又变回了之前的恭郡王了,天真,但却有些痴傻。
“默默,这戏真好看,那些人唱的也好听的很。”恭郡王很自然的拉过白梓默的手,状似十分开心的说道。
白梓默看他这般样子,也不再想刚才那些有的没的,看着恭郡王温声回道,“的确好看,你喜欢自然就好。”
说着白梓默便带着恭郡王从雅间出来,径直出了戏楼。而当白梓默和恭郡王离开戏楼时,南柯记的另一折又开始了。
且说白梓默见天色不早,本已准备各自分别。谁知那恭郡王死活不愿,白梓默只好再带他在街上转悠转悠,到处看看,直想等恭郡王感觉累了,在让人送他回郡王府。
恭郡王见白梓默不再执意要各自归府,自然是喜于言表。拉着白梓默便在繁华的街上到处看了起来,又是十分快活的样子。
白梓默也不知道恭郡王为何会这么粘着她,但是白梓默心里本就心疼他,自然也不会退却恭郡王的黏糊。
还说那恭郡王在街市上到处看了看,他似乎是看到什么,眼睛一亮,先是脚步一顿,然后立马往前跑去,白梓默心怕他出事儿,忙跟了上去。
只是街市上人实在太多,白梓默一时间没跟上。满街都是人来人往,唯独看不见恭郡王的身影,白梓默顿时心急的都快哭了。
就在这时,突然又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喊着自己默默。白梓默转身只看到一个人戴着猪八戒样子的面具,出声试探问道。“是你么?”
只见那人一把摘下脸上的面具,他没有看到白梓默微微红了的眼眶,还兴高采烈的将面具在白梓默眼前摆来摆去,好似梓默看到这面具也一定会很高兴一样。
“啪”的一声,那面具就被白梓默打到了地上。
恭郡王看到手里的面具一下子被白梓默打到了地上,一时也愣住了,他不明白一直对他很温柔的默默,为什么会一下子把自己喜欢的东西给扔了。
他不明白是为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白梓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