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论□□(1 / 2)

积翠亭里东邪西毒北丐相斗, 求亲方是伊始,关于这场桃花岛胜事向来为武侠迷所乐道, 然而鞠尘是绝对不会去凑那等热闹的。

听了片刻, 感觉体内气息渐渐缓和,虽然手脚有些发软, 但到底没有先前吐血时炙烧一样的难以忍受了。鞠尘随意束好长发,便起身出门。

桃花岛里房屋的门户有如虚设,若无风雨, 大门日夜洞开着。鞠尘走出门外,抬首便望见繁星在天,花香沉沉, 与远方若隐若现的乐声形成一种奇妙的气氛, 令人忍不住闭眼凝思,仿佛天地之间只余自己一个人的寂寥与求之而得的安宁。

鞠尘从来不是个理解寂寞的人, 看看幽深如晦的天空, 手里摸着腰侧小荷袋里的两颗玉石,眼光微沉, 提步走入花树深处。

依寻着记忆, 鞠尘走走停停, 偶尔凝神侧听花中精怪的戏耍之声, 那条与得到鞠尘灵力相救的翠青蛇半途从林中钻出来缠到鞠尘手腕上,吐着蛇信为鞠尘指路。

没有谁比桃花岛中土生土长的动物更清楚桃花岛的地形了。除了凡人肉眼无法看得见的妖精鬼怪, 动物也是最亲近祀风师的生物, 自然能为鞠尘所驱使。

透着如水的月色, 鞠尘来到冯蘅的墓前。

佳木葱笼,异卉烂缦,那墓前四时鲜花常开,据说每株花木都是黄药师精选的天下名种,溶溶月色之下,各自分香吐艳。鞠尘幽幽然的站在墓前沉思,白色的衣袂猎猎作响,长长的青丝如绸丝丝轻舞飞扬,在夜色中有种朦胧的清美与脱尘,但也给人一种诡异的惊悚感。

按着记忆,将墓碑向左推了三下,又向右推三下,然后用力向前扳动,墓碑缓缓移开,露出一条石砌的地道,鞠尘毫不迟疑的提步走入地道,转了三个弯,又开了机括,打开一道石门,直进入墓中圹室。

室里黑魆魆的,入目只隐约可见青色的暗影。鞠尘摸索着,亮火折把将灵前的琉璃灯点着。这一切做起来倒没什么困难,毕竟以前作为祀风师时,她大多数在夜间行动——夜间百鬼横行,是精怪的天堂,那时养成她昼伏夜出的作息习惯。

灯光之下,圹室一目了然。最惹人注目的便是挂在墙上的一副黄药师亲手为亡妻所绘的遗像,那是永远停留在黄药师心目中的阿蘅,无可替代,一颦一笑,自有绝色。

这幅画像中的冯蘅和她第一次所见到的冯蘅的魂魄极为相似,一样的温婉灵动、雅治精灵,与黄蓉极为相似,当然与鞠尘所展现出来的淡漠清冷形成强烈的反差。虽然是同一躯壳,但从神态中便可看出她与冯蘅是极不相似的。

想罢,鞠尘心里有些烦躁,她厌烦黄药师将自己当成冯蘅,虽然黄药师不说,但偶尔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是明明确确的用看冯蘅的目光看着自己,直到她冷冷的回望过去,又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

再看过去,圹室中壁间案头尽是古物珍玩、名画法书,没一件不是价值连城的精品。黄药师当年纵横湖海,不论是皇宫内院、巨宦富室,还是大盗山寨之中,只要有甚么奇珍异宝,他不是明抢硬索,就是暗偷潜盗,必当取到手中方罢。他武功既强,眼力又高,搜罗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这时都供在亡妻的圹室之中。那些明珠美玉、翡翠玛瑙之属在灯光下发出淡淡光芒,可谓是奢华之极。

不过,鞠尘要找的东西不并不在这些珠宝之列。在凡人眼里,“天地玄黄”四灵玉只是极为普通质拙的石头罢了,却不知对于她们祀风师来说是天下难得的宝物。四玉沦落人间已久,分散各地,只得徒步一一收集。

拐过毡帷后是一方玉棺,不肖说定是冯蘅埋香的地方。当然,因为她现在站在这里,里面便只是一些衣冠罢了。

玉棺不远处有一处架子堆放着一些古玩,也是价值连成的东西。鞠尘顺着感觉的牵引,从最上面的一层中取出一个雕着奇怪花纹的橿木色的盒子,充沛的灵力便是从这里面传递而来。

喜悦的感觉在胸坎炸开,鞠尘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一阵刺眼的光线过后,终于将潜藏在桃花岛中的玄玉收回。当齐聚四灵玉时,染氏一族祀风师诅咒的命运将会更改,她的徒儿染相思应该不会像她一般过早死亡罢。

将玄玉放进腰间装玉石的荷袋里,鞠尘从怀里摸出一个青玉色的锦囊,沉吟良久,还是决定还了冯蘅的心愿,将她当初嘱托自己交给黄药师的遗物留在这圹室。虽然不是亲手交与黄药师,但也是在黄药师的势力范围,相信黄药师对冯蘅痴心一片经常进入这墓室定然会看到这个锦囊的。

将锦囊端端正正的放在玉棺上,鞠尘不再停留,熄了灯后离开墓地。

刚回到地面,一阵夏夜的凉风拂面,鞠尘尚未有所感,圈在手臂中的翠青蛇爬出来,朝不远处葱葱郁郁的花木嘶嘶的叫着,有如威胁。不知道是不是鞠尘的灵力改变了它的体质,这条翠青蛇出乎意料的有灵性,能在黄药师手里逃生——虽然是鞠尘求的情,但也算是厉害了。所以鞠尘从来不怀疑它的敏感灵性。

“是谁?”

鞠尘目光清越,定定的看着翠青蛇嘶叫的方向。虽然黄药师默许她在桃花岛可以来去自如,但这种时候这样的地点出现在这里,着实是不妥的。

在鞠尘暗自戒备时,躲在黑暗中的人倒是大大方方的走出来。月光下素色的衣衫,梳着简单发髻的少女赫然是此时应该在积翠亭那边观看二男抢一女戏码的陆嬅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