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远县城内一片紧张的气氛。
根据经验,攻城用的投石车,攻击距离是有限的,一般会放在城墙外二百步左右的距离,向这城墙的方向进行投石打击。
攻击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城墙和城墙上的防守力量。一百斤重的巨石砸下来,城墙虽然不会一下就倒塌,但一定会有破损,而巨石砸在城墙上的守军身上,是无论如何也没法活的。
夏军不需要立即攻城,先用投石车砸上几轮,正常情况下城墙上守衞的宋军就会损失惨重,更重要的,是人的心理就会迅速崩溃。
城北靠近城墙二百步以内的民居,都有可能遭受投石的破坏,所以这裏住着的百姓都被转移到了城南,运送物资的民壮也只能躲在城墙背后。
夏军进攻的鼓声再次响起,杨怀仁和杨世虎等人站在城头,远望那十几台巨兽一般的投石车牛拉马拽着向前推进,心中均是一凛。
再看看身边的将士们,头上也渗出了细细的汗珠,谁都知道,这一战,意味着什么。
赢了,代表着无尽的荣耀,百余年来,宋夏交战史也没有以少胜多,并且是大胜的记录,他们创造的,是历史。
输了,代表着死亡。守城的将士们会死,他们身后的数万环州百姓,也难以幸免。
杨怀仁知道现在宋军看上去是在防守,其实是等待着反击。
通远军仅有的一千骑兵,便藏在城门后边,这裏边还有黑牛哥哥和柯小川带领着近百内衞,他们的任务很明确,拿下野利图里的人头。
杨怀仁知道擒贼先擒王,也知道要万军丛中抓住野利图里很难,但是也只有这样,才能快速的结束战斗。
宋军将士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等待着反击的那一刻的来临。
杨怀仁不时的看一眼城头上飘扬的旗帜,看到了他想看到的,这才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事情的发展没有偏移,还在顺着他的计划在发展。
夏军行进在最前边的,仍旧是盾墙阵,盾墙阵的身后,就是十几台高大的投石车。
夏军士兵不断的抽打着拉车的牛马,牛马吃痛,仰起头来发出凄惨的嘶嚎,沉重的投石车缓慢的向前前进,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投石车的身后,则是上百辆马车,马车上装载的是数块巨石,他们背后,才是轻甲的攻城步兵,而在整个进攻阵型最后的,是数千西夏骑兵。
一旦通远城破,这些嗜血的西夏骑兵们将快速的攻入城内,进行一场预谋已久的屠杀。
这些骑兵为首的,正是野利图里本人,他今天披挂整齐亲自出战,可见他对今天的胜利充满了信心,手上一杆马槊,银色的枪头上冒着冰冷的寒光。
八棱的槊尖在清晨的阳光里,有一种令人胆寒的气魄,似是渴望着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