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冰姬清楚地看到百里流风向她走来,她慌乱地低头,眼神无处安放,她很怕自己被认出来,因为她无法向他解释,自己为什么要逃离,她更怕自己下不了决心,再次沉沦在他的温柔乡中。“怎么回事?”百里流风有些不悦,每次太平郡主出现,都会给他招惹麻烦,要不是看在她母亲是他亲姑姑的份上,他真想好好治治她。太平郡主听他的语气,像是在责怪自己,顿时委屈道:“王上,这次闯祸的不是我,是这个女人!我刚刚好好地站在这里,她突然从后面撞过来,把我给撞倒了,你说可气不可气?还有,这个女人不但不道歉,还要逃走,我把她留下来,让王上你来给我评评理!”柳妃娘娘跟在百里流风的身后,也跟着走了过来,目光却好奇地落在了韩冰姬的身上:“这位姑娘的身形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姑娘,我们见过吗?”都说女人的直觉可怕,韩冰姬算是见识到了,她故意压低自己的嗓音,沉声道:“民女身份低微,娘娘一定是认错人了,还有,刚刚民女已经跟郡主道过歉了,是郡主不依不饶,不肯放过民女。”“娘娘?你如何知道本宫的身份?”柳妃娘娘看她的目光更加犀利了。韩冰姬顿觉自己失言了,连忙解释道:“民女也是猜的,刚刚民女看到娘娘和王上从前面走过去,再加上娘娘气质高贵,民女才大胆猜测。”“是吗?”柳妃娘娘狐疑的目光,继续打量她。太平郡主这时松开了手,冷哼道:“这个女人光天化日的,戴着一顶斗笠,藏头藏尾,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来人,让她把斗笠摘了,本郡主倒要瞧瞧,她到底长什么模样?”她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两名手下围上来,要对韩冰姬动手,韩冰姬立刻做出戒备。这时,百里流风开口道:“住手!戴不戴斗笠,是这位姑娘的自由!你现在强行要摘掉人家姑娘的斗笠,这跟强盗有何分别?再说了,方才人群拥挤,偶尔有些冲撞也是正常,你又没有受伤,何必抓着人家不依不饶?”“可是……”太平郡主还想争辩,百里流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投票处走去,“行了,今日是女王继承人大选的重要日子,不许你在现场胡来,走,从现在开始,你就跟在孤的身边,不许再找麻烦!”说话间,百里流风已经拉着不情不愿的太平郡主离开了,韩冰姬顿时松了口气,这一小动作,却被观察细腻的柳妃娘娘逮了个正着,朝她走近两步,意味深长地说道:“姑娘,人生苦短,真情难觅,莫要做让自己后悔终身的事。”说罢,她转身离开,去追赶百里流风。韩冰姬浑身一震,她几乎可以确认,柳妃娘娘已经认出了她,只是没有完全戳破罢了。后悔终身……她会吗?她其实早就后悔了,只是,她真的有资格呆在他的身边吗?无言的答案,转身,她默默离开了现场。前方,太平郡主用力挣脱百里流风的手,不服气道:“王上,你可是我的靠山,怎么帮着外人不帮我?”柳妃娘娘从后面追上来,轻笑道:“郡主,王上可不是你一个人靠山,他是属于整个东燕国的!”太平郡主反驳道:“话是这么说,可我毕竟是王上的亲人,怎么能跟其他人相提并论?尤其是那个女人,一看就鬼鬼祟祟的,不是好东西!难道在王上的眼里,本郡主还比不上那个女人?”柳妃娘娘看向百里流风,颇具深意的口吻道:“这次郡主真说对了!在王上的眼里,那位姑娘的地位,的确要胜过郡主数倍,甚至还不止……”百里流风猛然抬头,对上柳妃娘娘若有所指的眼神,他的目光一震,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胡说!就凭她……”太平郡主还在唠叨,百里流风已经如离弦之剑,飞冲了出去,“王上,王上!怎么回事啊?王上这么着急去做什么?”柳妃娘娘抿嘴浅浅一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百里流风穿梭在人群中,四处寻找那个身影,刚刚柳妃娘娘的眼神,已然给了他提示,刚刚那个女人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韩冰姬!“冰儿、冰儿……”此时的西燕国,是另外一番景象。足以容纳万人的广场中央,一人被绑在了高台的柱子上,无数的人围观着、辱骂着,气氛火爆。“杀了她!”“杀了她!”“烧死她!”“烧死她!”“……”烈日之下,舞阳公主被绑在高台的柱子上,太阳直直照射在她的脸上,刺目的阳光让她睁不开眼睛,但这还不是最折磨她的,真正折磨她的,是满耳的谩骂声和喊杀声。想她秦舞阳,从一出生就是丞相之女,身份尊贵显赫,后来又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一步步笼络人心,成为玲珑城中数一数二的才女,再到后来,她献计解了西燕国的灭国之围,也将自己送上了公主的宝座,获得第一个异姓公主的殊荣,再后来,她被推荐参加女王继承人的票选,只差一步,她就登上了那个梦寐以求的宝座……可万万没想到,当日成就她的计策,也成了送她上断头台的致命之箭,真是天意啊!“这个女人太恶毒了!”“居然挖了我们西燕国的灵脉,这是要断送我们西燕国的未来啊!”“我的孩子还那么小,以后他该怎么办啊?”“我们西燕国以后该怎么办?西燕国还有未来吗?”“这一切全是拜这个女人所赐!”“杀了她!杀了她!”“烧死她!烧死她!”又是一阵激烈的谩骂。高台的一旁,以端木楚和端木磊为首的西燕国皇族和大臣们全部都到了现场,众人皆是一副义愤填膺又忧心忡忡的模样。“幸好有那位前辈帮忙,我们才能及时将舞阳公主带回西燕国,将她的罪名公之于众!否则,一旦让她侥幸当上了女王,天理何在?”端木楚愤慨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