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青在三里坊排了好久的队,好不容易就要到自己了,正翘首以待之时,却见街上晃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时灵溪。他也不管是不是要轮到自己了,赶忙从长长的队里出来,喊道:“母夜……不是,时姑娘!”时灵溪正带着人采买,见到彦青喊自己,走过去问:“你怎么在这儿?”“听说三里坊的一梦黄粱味道特别好,我一直想来尝尝,你看,这不正排队呢!”“哦,那你排着吧,我走了。”彦青见时灵溪兴致不高,忙拉住她问:“怎么了时姑娘?可是心里还不痛快?”“我要走了。”“走?去哪儿?”“回玲珑城。”时灵溪指了指旁边那些正在采办的手下,“准备买些帝都的特产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你才来多久啊?怎么不多待几天,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我本来就只是来给子襄哥哥送新婚贺礼的,现在礼物送到了,也该回去了。”“你跟我姐夫说了吗?”“没有,打算走的时候给他留封书信就好。”“不辞而别呀?这可不行。”彦青稍微往时灵溪跟前凑近些,小声问她,“还在为我姐夫成亲的事难过呀?”时灵溪没回答,但她的表情已经很明显了。“你跟我来!”彦青说着拉起时灵溪的手就往那长长的队伍中穿插,直接来到店家面前:“老板,我想要尝这里的一梦黄粱。”店家头也不抬,说:“后面排队去。”“我已经排了半天的队了,要是从头再排的话,就是排到明天也轮不到我。”“那就后天再来。”“我给你钱。”“小店不过是一梦黄粱的守护者,不是拥有者,来小店想要尝一梦黄粱的客人,一概分文不取。”“那我用别的东西换呢?”“什么东西?”“我之前在瑶仙居唱过一段时间的曲儿,不然我唱一段给您听,怎么样?”那店家照旧懒得抬头,只是不屑地说:“瑶仙居走了那一对琴师戏子,早已失了台柱子,你唱得再好,难道唱得还能比上彦青师傅好?”时灵溪听店家这么说,转头看着这小戏子,问道:“没想到你这么出名,连三里坊的店家都知道你?”店家听到这话,抬眼一看,站在面前的的少年,长得朱唇玉面,甚是绝美,眼里像含了一汪清水似的,多情又纯情。“你是……”“在下正是彦青,家姐彦幽便是从前瑶仙居的琴师。”“哎呀呀,彦青小师傅,您怎么来三里坊了?”彦青又问了一遍:“店家,我唱一段给您听,换两杯一梦黄粱,可以吗?”“这……”店家犹豫,“一梦黄粱只限每天一人一杯。”彦青示意店家看自己身边的时灵溪,“我和我的朋友,一人一杯。”“好。”能在三里坊尝到一梦黄粱,还能听到彦青小师傅的曲儿,那些排队的人岂有不答应的,纷纷鼓掌叫好。只见彦青站好身姿,略微清清嗓子,微微开口后,那清婉悠扬的曲腔便似这一梦黄粱的清泉一般,缓缓淌过众人的耳内:一扇儿双渐小卿,一扇儿君瑞莺莺;一扇儿越娘背灯,一扇儿煮海张生……不多时,三里坊便聚了好多人,都是听到这曲子聚过来的,一首词才唱完上半阙,店家外面就已聚满数人,纷纷鼓掌叫好。彦青收了嗓子,问道:“店家,可以吗?”“可以可以,彦青小师傅不愧是瑶仙居的头牌,果然了得!”说着,店家稍微欠身,对二人做了个“请”的姿势,彦青口中道“多谢”,手上拉着时灵溪就往里面去。“小戏子,没看出来你居然唱得这么好听。”时灵溪听过彦青唱的一曲后,心情也不似先前那般郁结,此刻只觉得心里舒*了不少。”那当然,我不是跟你说过,好多人花重金只是为了见我一面,要是想听我唱曲儿,还得花更多钱呢!“时灵溪这才得以认真打量彦青的相貌。这小戏子长得还真不错啊!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虽看起来没有表哥那么成熟稳重,但谁敢说及冠的白玉少年不扰人心呢?“喂,你瞧什么呢?”彦青在时灵溪面前伸手晃了晃。时灵溪赶忙收回眼睛,慌乱地看向别处,说:“没……没什么。”“老远就听到有人在此处唱曲,走进了才发现原来是熟人。”凤浅人未至声先到,彦青被吸引了注意力,时灵溪则是趁机将手贴在微热的脸颊上降温,小口呼着气。可不能给外人瞧出她竟然看个毛头小子给看脸红了!“凤姑娘!你们也来了?”彦青随着彦幽的叫法,高兴喊着。“巧了!”凤浅打量着眼前这对俊男美女,好奇说道:“你们俩怎么凑一起来了?”“偶然,偶然遇到的。”时灵溪抢着说道。“朕又没说你俩是故意凑一起的,这么激动干嘛?”凤浅看着时灵溪脸上未褪的嫣红色,打趣道。“凤姑娘也是为了这一梦黄梁而来?”彦青看她俩跟打哑谜似得说话,一点都听不懂,摸了摸脑袋问道。“我们先前已经来过了,这次来是有别的事情。”凤浅神秘一笑,然后拉着轩辕彻的手踏进了这店里。她和阿彻今日来可是为了一件要事。敲定云姨和雪狼王大叔成婚的地点。两个人再三商议,决定选在三里坊中,一梦黄梁经过的那处。凤浅已经摩拳擦掌,要兴致冲冲地办个户外婚礼了。在布置得规规矩矩的新房中成婚显得过于普通了,云殊女王和雪狼王的婚礼,自然不能这么普通,得推陈出新才是。户外婚礼正是她想到的妙法。今日她和阿彻来,就是来找这店家,想取得帮助。那店家一看轩辕彻和凤浅,便亲切地迎了上来。“今日上门的贵客可真多,连彦青小师傅也得缘一见,真是件喜事,喜事啊!”“实不相瞒,我们今日来叨扰,还真是因为一桩喜事。”然后凤浅便将自己的想法跟店家细细说来,果然看那店家笑意满满,面上并无一丝不耐烦,看来真如阿彻所说,是个喜欢成全有情人的热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