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花田 困惑(2 / 2)

有很多事情,你以为明天一定可以继续做的,有很多人你以为一定可以再见到面。分开的时候,心中想到的是明天又会重聚的希望,以为以前的日子既然都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那么昨天、今天、明天应该是没有什么不同的。但是,就会有那么一次,在你一放手、一转身的刹那,有的事情就永远完全地改变了。

太阳落下去,在它重新升起以前,有些人,就这样永远地告别、离开。

是真的……永远地告别了!

即使再努力、再固执,也依然没有办法重新回到那一天,去追寻、去挽留、抓紧那只手不放开。原本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忘记表达或者忽略了的言语,当时不想说、没有说,后来便永久地成为压在心脏那里的巨大石块,刻进奔流的血液里,烙在皮肤上的毛孔中,隐匿在唇齿间,时刻提醒着那种疼痛……

数滴水珠从森弧线优美的下巴滚落着跌进花海里。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对着天空祈祷:Cynthia,如果时光真的能够倒流,那时候的我,一定会抓紧你的手,死都不会放开……

花田里的小木屋门前。

紫佑汐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推开了虚掩的门。

木桌子后面正在收拾东西的老爷爷诧异地抬起头,用那双浑浊的眼睛探究地盯着她。

“爷爷,您好!”

尼桑爷爷没有回答她,似乎正在仔细地研究着她的来历。

突然,他那双失去光彩的眼睛陡然明亮,脸上焕发出喜悦的光芒,整个人变得激动起来,跑过来给了她一个紧紧的拥抱!

紫佑汐怔住!

然后,她带着几分期盼和试探询问:“爷爷,您……认识我吗?”

“啊……呀……”尼桑爷爷嘴裏含糊不清地发着奇怪的音符,激动地不停对她指手画脚。

“您说什么?” 紫佑汐微怔,不明白老爷爷为什么要对她连比带画。

“……”尼桑爷爷指着自己的嘴巴无奈地朝她咧咧嘴。

于是紫佑汐终于明白了,原来老爷爷是个哑巴。

空气瞬间变得有些沉闷起来。

在短暂的寂静中,原本打算向老爷爷询问一些情况的紫佑汐只能把准备好的话全部吞了回去。

就在她沮丧低头的瞬间,一只苍劲有力的手突然伸过来拉住了她——尼桑爷爷抓着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就把她拉出了小木屋。

“爷爷,您……”不明所以的紫佑汐顺着老爷爷的目光看去,他像是在薰衣草花田里找寻着什么,探长脖子拼命向四处张望,可是花田一望无际,除了他们,似乎再没有其他身影了。

尼桑爷爷最后失望地摇摇头。

然后,他拉着她向小木屋后走去。

“您带我来这裏干什么?” 站在木屋后面的那个小花圃里,紫佑汐被老爷爷一系列的举动弄得有点迷茫了。

“啊、啊……呀……”老爷爷指着一个地方激动地做着手势,随即将一把小铲交到她的手里。

紫佑汐犹豫地接过铲子,在老爷爷的监督下疑惑地在他手指着的地方挖掘起来。看着老爷爷似乎很紧张的样子,她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她很快就挖到了泥土下面埋藏的东西——两枚精致美丽的紫色贝壳。

紫佑汐惊讶地在花圃里蹲了下来,捡起那两枚在晚霞的映衬下发出耀眼光芒的贝壳。

她轻轻用手触摸着贝壳上细腻真实的纹理,顿时,一股奇异的酸麻和痛楚感逐渐蔓延到全身,心脏那里更像是忽然被尖锐的冰片迅疾地划过,那种难受不安的感觉又来了……

紫佑汐把贝壳凑近了仔细地嗅闻,也许是因为多年来花田的熏陶,贝壳已经没有了当初那来自大海略带海藻味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草木清香。

她静静地站立着,恍若置身梦境。

四周一片静谧,一阵清风温柔地掀起她雪纺连衣裙的裙摆,恣意地飞扬又缓缓落下。耳朵里除了风的清鸣,什么都听不到。这种空旷的宁静让她不安的心似乎获得了某种神奇的安定,思绪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缓缓形成:老爷爷带自己来这裏找到这两枚贝壳,难道是因为它们和……自己有关吗?

……

“爷爷,再见。”

花田里,沉浸在往事里的森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清晰地从小木屋的方向传来,俊美的眉毛不被察觉地微微一跳,喜悦像蓦然跃出黑夜的火星,在他的眼里闪了一下。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人来看望尼桑爷爷吗?

会不会——

是她?!

这个念头揪住了森,他立即触电般弹起上身,绷紧了全身的神经紧张地望向小木屋的方向。

天边最后几抹晚霞也在逐渐淡去。

小木屋前,一个少女背对着他,正客气地朝尼桑爷爷挥手,夕阳给她的身影镀上了金色的光边。森看不清楚那逆光的剪影下的面容,但是,即使在那么温暖的晚霞包裹之中,他却仍然能够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淡定疏离的气息……

她不是Cynthia。

Cynthia绝对不会和尼桑爷爷这样客套生疏,而且,她纤细的身形也和自己记忆中天使一样可爱的少女相差太远……

森有些失落地垂下身体,他曾经多么渴望Cynthia有一天也能够回到这裏。如果可以重新相遇,无论迎接他的将会是什么,他都心甘情愿付出所有来交换。

可是,一切不过是他的奢望。

Cynthia当年既然会不告而别,那么应该是决绝地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不然,她怎么会狠心到让他陷入几乎疯狂的境地呢?

当年,得知她离开花玎的消息后,他感觉自己一瞬间变成了一只在丛林里失去方向的发狂的豹子,中了邪着了魔般地在维多利亚别墅里和流花湖边横冲直撞。在她消失之后的很多个夜晚,他不吃不喝,躺在薰衣草花田里,幻想着Cynthia会和梦境一起从天而降。

可是等待一天一天地过去,绝望却一天比一天深厚。

直到他终于身心俱疲、心碎神伤地病倒,发着高烧、口里呼唤Cynthia的名字千万遍她也不曾出现一次,他终于知道,终于相信,她是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个“月亮女神”般的女孩已经从他的生命里彻底地消失了。

如同风带给湖面的一阵涟漪,她在他心裏种下了动人的影子,却终于有一天要离开。

不久之后,唯一的亲人——妈妈也病逝了,森成了孤儿。

灰暗的日子周而复始。

麻木而简单,没有任何欲望,也就不会绝望。

然后,他遇见了另一个改变他命运的女孩——从意大利到澳洲来旅游的富家千金盛雪。她把他带到了意大利,让他进入了着名的皇家艺术学院学习珠宝设计,如果没有遇见她,就不会有今天的他。

然而,她可以给予他良好的物质和其他,却唯独拯救不了他日渐枯萎消瘦的灵魂。

两天后。

悉尼国际机场。

千辰的结业典礼进行得很顺利。他是唯一一个提前一年完成学业的学生,因此得到了悉尼大学校长亲自给他颁发证书的荣耀。如果不是因为佑汐的妈妈身体突然出了点小状况,他们是打算过几天才回国的,现在却不得不提前买了回四叶的机票。

候机室里,紫佑汐心事重重地把目光转向某处……

那天,在离开薰衣草花田的最后一刹那,她隐约察觉到有道目光在背后注视着她。她非常确定那目光不是源自看守花田的老爷爷,那么,会是谁呢?

她怀疑那也许不过是她的幻觉。

就像在花田里的时候,她也曾经感觉到一丝异样,可是她回过头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这次来澳洲参加千辰的结业典礼,事先和妈妈商量的时候,妈妈似乎不太希望她来,不过最后还是勉强答应了。在到达花玎之后,这裏的很多景物却引发了自己一系列奇怪而不安的感想。

昨天,在千辰的结业典礼结束之后,她本打算再回花玎的薰衣草花田去拜访那位老爷爷,可是妈妈却突然生病了,并要求她立即返回四叶。这一切,似乎隐约透露着某种信息,但是具体是什么,紫佑汐却抓不住……

恍惚中,她竟然产生了一种幻觉,透过迷雾看见了一张陌生少年的脸。

一张俊美到极点的少年的脸!

每个角度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特别是那不羁的狂傲眼神、似乎要封存所有秘密的紧闭的双唇……这个人,只看一眼,就引起了她心底巨大的震动,她……曾经在哪里见过他吗?

这个念头在脑海一涌现,她的身体随即就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怎么了,佑汐?你冷吗?”千辰立即柔声问,赶紧把刚刚放在她面前的报纸拿开。

“没、没有。”

紫佑汐怔怔地摇头,原来不是脑海里的幻觉,只是千辰放到自己面前的一张报纸上的照片而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隐隐有一刹那的失落。

定了定神,她指着报纸上那张照片,疑惑地看向千辰:“他是谁?”

“呵呵,我正准备跟你介绍呢。他是珠宝界最新诞生的传奇,年仅21岁就在意大利皇家贵族艺术学院进修博士,而且刚获得了今年珠宝界最高规格的比赛‘海洋之星’大赛冠军,已经轰动了整个时尚界。”千辰微笑着回答。

“哦。”紫佑汐若有所思地再次注视了照片上的少年一眼。

“呵,佑汐,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正在筹备的主题摄影展吗?”千辰看着报纸上的少年,脸上闪现出如获至宝的喜悦。

紫佑汐点了点头,她当然记得。

她一直对希腊的神话和史诗非常感兴趣,现在在大学里主修的就是希腊文化。千辰来澳洲之后,他们经常会在网上联系。

某天,她又在网上和他聊天的时候,他突然给她传过来许多照片,每张照片里都是按照希腊神话的描述打扮的绝美少年。千辰告诉她,他正在策划一个以“神的孩子”为主题的摄影展。而且大部分的模特已经顺利找到了,唯独缺乏最重要的一个模特——纳喀索斯,因为没有人能够诠释出那个爱上自己倒影、最后化成水仙的少年那种到达极限的美。

当时,紫佑汐似乎有过一刹那的怦然心动。

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享受千辰的付出和照顾,可是她没有想到即使隔着半个地球的距离,他依然能够准确地捕捉到她心底的那些愿望,并且提前把它们做好!

以前,她随口不经意的一句话,千辰也会当做圣旨一样努力去帮她办到。她一直觉得那只是一种习惯,两个人都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的习惯。

但是,当“神的孩子”的主题摄影策划闪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开始接受和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真的是受了上帝的派遣,为了某一个人而存在的……

比如他,是为她而存在……

“佑汐,我觉得报纸上的少年给我的感觉非常像纳喀索斯,这可是我找寻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的合适模特哦。”千辰喜悦的声音拉回了紫佑汐跑远的思绪。

“他像纳喀索斯?”紫佑汐喃喃自语地重复了一遍那个名字。

那个神话般的人,真的能在现实中找到吗……

她忍不住好奇地将视线再次转向那张报纸上的巨幅照片,仔细地观察之下,她似乎有了新的发现,在那个少年高傲冷漠的外表下,深蓝色的双眸中却隐约透露出某种深沉浓郁的忧伤……

她的心微微一颤:像他这样容貌绝美、少年成名的人物,还有什么能让他伤心呢?又有谁舍得伤害他呢?

紫佑汐的恍惚被千辰捕捉到,并深情地打量着。

他了解她,甚至比了解自己还多。因为他认识她以来的处事准则里,就是一切以她为中心的。她说的话和她做的事,包括她的喜怒哀乐,每一个细微情绪的变化,他都当成最重要的一切密切关注,从不忤逆她的任何意志。只要是她想到的,他都会全部做到。

或许从他留在她身边的那刻起,“紫佑汐”这三个字就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他生命的全部意义。

他一直很满足于这样的幸福,只要能永远这样安静地守护在她身边,就足够了。

两年前他来到悉尼大学进修学业,而为了能早点回到她身边,他才会努力地将需要三年时间才能学完的学业,在两年内全部顺利拿下,修满所有学分。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如果某天失去她的话,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他的意念里,他就是因为她而有了存在的理由。

紫佑汐终于发现了千辰目光的注视,她勉强地朝他露出一个轻浅的微笑。知道自己刚才的异样已被他察觉,所以,她用低哑的声音解释说:“呵呵,我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呢,既危险,又面善。”

既危险,又面善。

既危险,又面善?!

听到这句话,千辰的心瞬间奇异地抽紧了,然后,几乎是出自本能的反映,他掉转头多看了报纸上的森·瑟基几眼。

即使是一张静态的照片,高傲冷漠的少年却依然拥有着一种危险而致命的诱惑。

这个少年,也许应该永远也不要让他和佑汐有任何接触,更不要有相见的机会!

这个莫名奇妙的念头一冒出来,连千辰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怎么?这是在干吗?在吃醋吗?而且还是吃一个陌生男人的醋?!

天啊,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千辰一直很清楚自己对佑汐的感情,她就是自己唯一重视和在乎的人,甚至将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可是对于其他的,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太多。

那么,刚刚那个念头是怎么回事呢?

嫉妒?吃醋?

这两种情绪是爱情最本能最直接的表现,难道他……竟然已经在某个自己都没察觉的瞬间,早就深深地爱上佑汐了吗?

心跳陡然间快了半拍。

紫佑汐似乎并没有察觉出千辰的异样,她慎重地把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的东西放到他面前。

“你猜我那天找到了什么?”她缓缓摊开手掌。

于是,千辰看到了两枚小巧精致的紫色贝壳躺在她的手心。

“在花田里找到的吗?”他接过贝壳,发现背面隐约刻着两个字,或许曾经是某段爱情的信物。

“嗯。”紫佑汐点头,“那个看守花田的老爷爷似乎认识我呢!就是他带我找到这个的。”她若有所思地说。

千辰的心突然没来由地一紧。

“是吗?那么,你有向他打听出……什么吗?”或许是因为紧张,他的喉咙闪过一丝沙哑。

“没有。”紫佑汐摇头,轻轻地叹口气,“他是个哑巴。不然,或许我真的可以探听一些情况。”

“哦。”

一颗心缓缓地落下,千辰暗自轻吁一口气,身体裏面绷紧的那根弦也缓缓松懈了。

“其实,很多人都有过那样的经历哦!有时候明明是第一次到某个地方,却觉得似曾相识,这是科学上现在还没有解开的十大谜题之一。”他的目光温柔地停留在那张郁金香一样的面容上,见她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就继续说下去,“一些人在经历过一段场景之后,会突然觉得自己曾经在某个地方、某个时段经历过相同的场景,而且印象深刻;有时做某件事会觉得它曾经发生过,其实却未曾做过;有时在街上见到某人会觉得很面熟,其实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是一种很多人都曾遇到过的心理现象。”

“哦。”紫佑汐顿时感兴趣地静静望着他,“造成它的原因又是什么?”

“科学家对此给出了不同的解释,有人说是梦境的再现,也有人说就是所谓的‘第六感’。还有一种解释是人脑中负责控制情感的部分同控制逻辑的部分的速度出现了暂时的不一致,控制情感的部分比控制逻辑的部分速度快,就会造成这种情况。尽管解释很多,但此现象的原因与本性至今还是一个谜。”

等他说完,一直保持安静的紫佑汐抬头对他勾起唇角,轻轻地说:“谢谢你。”

千辰微微一怔,胸间一阵奇异感滚烫地翻涌。

她在对他笑。

琥珀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温柔的神情,笑容明显比平时明亮,右边脸颊上的酒窝浅浅地陷成一个旋涡,象牙白的肌肤在蔷薇色发色的映衬下,像流动的月光,令人很想用手去轻触。

他拼命才忍住这样做的冲动。

“还有一个可能,是别人的记忆在影响我。”像是突然又想到什么,紫佑汐摸了摸手里的贝壳,脸上露出释然的神色。

千辰听了她的话先是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作为灵感家族紫家的一员,紫佑汐身上具有可以修改或催眠某段记忆的灵能力。当一个人不再需要某段记忆的时候,她甚至可以帮助他们取出想要舍弃的那段记忆。因为觉得那些记忆毕竟曾经属于某个生命,于是,她就将那些取出的记忆全部封存进一个个单独的特殊玻璃瓶子里。不同的记忆会让那些原本一样的玻璃瓶子呈现出不同的色彩。她将那些玻璃瓶子编上号,然后集中收藏起来。

“或许就是某段‘收藏记忆’中的故事在我脑中留下痕迹,所以才会造成现在脑海里恍惚而奇怪的错觉。”她接着说。

“嗯。”千辰认同地点头,这个解释似乎更加圆满。

这时,广播里开始重复播放请“AC0097”国际航班旅客登机的消息。

他们进入机舱找到位置坐下之后,很快,飞机就起飞了,越飞越高,在湛蓝的天幕划下一道淡白的痕迹……

薰衣草花田里。

两天来因为尼桑爷爷的突然去世而忧伤憔悴的森第一次走进了小木屋后的花圃。进去后,地上某处突出的新土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立即确认出那个位置——似乎是他和Cynthia一起埋贝壳的地方。

心脏那里一阵剧烈的紧缩!

他随即发现那处新土旁边有个小小的洞穴,裏面空无一物!!

呼吸顿时静止——

紫贝壳不见了!有人将它们挖走了!

是谁?是谁来过这裏了?

一个念头闪电般跳过脑海:知道这秘密的人,只有三个!尼桑爷爷不会挖走它,而自己之前并没来过这裏,那么,就只有她了!

Cynthia——她来过这裏了吗?

铺天盖地的狂喜席卷而来。

大脑有短暂的空白,森立即朝着维多利亚别墅的方向飞奔……

事实上第一天到澳洲的时候,森就在第一时间去了别墅那里守候。别墅花园里的郁金香依然开得像当年一样美丽,Cynthia当年荡秋千的尤加利树更加高大了,可是别墅里却空荡荡地没有一个人影。周围有位邻居好心地劝告他,别墅已经很多年都没人居住了,只有管家偶尔会回来这裏负责打扫。

森不死心地在那里守了一整天,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发现,事实似乎正像邻居们所说的那样。于是,他放弃了。接下来的几天他去了观光小岛——那个他和Cynthia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企图找寻一些线索……

然而当他再次来到花田的小木屋,却无比震惊地发现尼桑爷爷手里紧紧抱着他送给他的礼物,已经紧闭双眼永远地睡着了。

尼桑爷爷没有亲人,森悲伤地亲自将他送进墓地,向他最后生活过的地方做告别,却在走进屋后的小花圃的时候发现紫贝壳不见了。

这只能说明Cynthia回来过!

森突然想起那天晚霞之中的那个剪影,会是她吗?那天在花田里出现的女孩?她会不会就是Cynthia……

森疯狂地冲进维多利亚别墅,不久后就又激动地冲了出来。这一次,命运似乎眷顾了他,他一进门就恰好听到老管家正在通电话,森从通话中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Cynthia真的回来过这裏!而且,她现在就在悉尼机场,即将坐AC0097航班离开!

时间,如果可以静止的话,请立即停止转动吧!

Cynthia,我会找到你!

我终于可以找到你……

悉尼国际机场。

嘭——

大厅的玻璃旋转门发出剧烈的撞击声!

面孔俊美如天人的少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浑身上下散发着疯狂的气息,如一阵狂潮瞬间席卷了整个大厅。

“我需要一张AC0097的机票!请马上、立即给我!”狂傲冷漠的语气让售票小姐心情极度不爽,但当她抬头接触到那张美得惊艳的面孔时,态度顿时大逆转:“对不起哦,先生,这趟航班已经在一小时前起飞了。”

“已经起飞了?!”少年的身影狠狠地趔趄了一下,还是……迟来一步吗?

“那么,请问这趟航班是飞往哪里?”就算只剩最后一线渺茫的希望,也绝对不能放弃!森死死地盯着售票小姐的脸,使得她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发颤:“从悉尼起飞,在新加坡停留一小时,最后……抵达四叶。”

四叶?

耳熟的字眼……

脑海里立即有东西跳了出来。

就在昨天,森打开多天来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的手机,立即有无数的短信息弹出来,其中好像就有这样一条——

<small>森,我猜测你一定去了澳洲。自从我带你来到意大利之后,你曾经好几次要求回去,却始终不肯告诉我要回去的原因。因为太害怕失去你,所以我一直想尽各种办法阻止着你。那天,当你亲口说出那样的获奖感言,我立即什么都明白了。我的直觉是对的,澳洲一定有一段你不能忘记的过去。但是,我想说的是,如果你在将来有机会重新遇见那个喜欢的人,你不会希望自己是以一种一文不名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吧?现在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在等着你,我已经代替你接受了以宫氏集团为代表的几家企业向你发出的邀请函。若你同意,请在7月26日乘飞机到四叶相见。</small>

<small>我等你。</small>

<small class="right">盛雪</small>

7月26日不正是今天吗?

事情竟然是这么惊人地巧合!

森悔恨得只想打爆自己的头。

如果自己当时不是采取不屑一顾的态度,如果自己能足够地重视,那么,不是就极有可能和Cynthia坐上同一趟航班吗?

可是他却白白把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

真是该死!!

森好不容易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恢复思考,现在说后悔之类的也晚了,还好,至少掌握了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新加坡和四叶,这两个城市都有可能是Cynthia会去的地方,选错就有可能再次错过……

赌一把吧!

“给我一张最快去四叶的机票!”森的声音冷静中有着孤注一掷的狂热。

“好的。今天晚上还有一趟航班,请拿好您的机票。”

森牢牢地捏紧了机票!

就相信一次命运吧,看看它到底对自己有多残酷!

或者,它终于决定仁慈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