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上神晕厥了!”一鬼女匆匆跑来传话,双手沾满了鲜血,“上神突然吐血,我只是路过而已,不关我的事啊!”我一下慌了神,正想去一探究竟,容忌却抓住了我,“师父生死劫在即,你随我去找修罗王吧。师父那暂且交给追风和铁手照看。”尽管十分担忧师父的安危,但我依旧随着容忌先去找修罗王。修罗王房门紧闭,上面贴着“暂不见客”四个大字。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加确信修罗王一定知道些什么。“修罗王,言曦公主房内密室中的传世珍宝我已经看过。倘若不是师父危在旦夕,我肯定不会如此冒昧地叨扰你。”我轻叩门扉,向修罗王解释着到访的意图。过了许久,他总算开了门,满脸沧桑地看着我和容忌。他挡在门口,并不打算让我们进入里屋中。容忌琥珀色的眼眸闪着点点星光,比天幕上的星子还要明亮动人。下一瞬,他的瞳仁不断扩大,我才意识到他在用摄魂术,赶紧收回了视线不再去看他。我小声说着,“容忌,我们这是有求于人,你对人用摄魂术不妥吧?”容忌无奈地说道,“师父已经出现吐血晕厥的症状,撑不过三天。”竟撑不过三天!虽然师父为老不尊,总能将我气个半死,但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又十分疼我,我定不能看着他无辜丧命。此时,修罗王眼神涣散,目无焦距。他木讷地说道,“殿下千秋万代,殿下千秋万代。”容忌颇为满意地点点头,问道,“鬼蜮王宫的传世珍宝,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修罗王似乎对这个问题十分敏感,眼珠子稍稍恢复了些神韵,有要摆脱摄魂术控制的迹象。不过容忌神阶的摄魂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轻而易举破除的。修罗王仅仅挣扎了片刻,双目又彻底失去了焦距。我瞥见廊道尽头处一抹黑色的衣角,想着应当是慕容言曦不放心修罗王,躲在暗处看着我们,便也没设心防,任由她藏匿在角落处听着。修罗王开口说道,“鬼蜮王宫的传世珍宝原是六界上另一轮圆日,落入卷宗之后沾染上了深重的邪念。因而,每日圆日升起之时,卷宗内就会有一条鲜活的生命死去。”我双手环胸,深觉诅咒的可怕之处。它看不见摸不着,总潜伏在黑暗中,但它速度极快,一旦是它盯上的人,都毫无意外地死于非命。修罗王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为了封印圆日,我拿着弓箭将之射了下来。”“那你可知,要如何做才能圆日彻底毁灭?”我着急地问道。修罗王的意识又开始觉醒,他面上十分纠结地拧作一团,“不,我不能说。”容忌见状,并不强逼他,解除了摄魂术对他的控制,继而说着,“事出紧急,不得已对你用了摄魂术。但修罗王,圆日一日不毁,诅咒一日难消。总有一天,等它再显锋芒,卷宗内的所有人,都得死。”修罗王蔫蔫地靠在门口,终于将我和容忌迎进了屋中。他关上门后,扑通一声像我和容忌跪下身去,“求求你们,别再问了。诅咒难消我也很痛苦,但是若要我的挚爱以身祭之,我于心何忍呐!”挚爱,以身祭之?难道,毁灭圆日的法子是要慕容言曦和圆日同归于尽?不!这太残忍了。我扶起修罗王向他保证道,“我明白了,从今往后,不会再提及此事。”“多谢!”修罗王神色复杂,一方面他也有忠肝义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尝试着带着族人逃出卷宗,誓同诅咒对抗到底。另一方面,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宠了这么多年的宝贝女儿。我拉着容忌走出了修罗王的寝殿,心情沉重。“容忌,还有没有法子能破解诅咒?”我明知眼下再没有法子能救师父,只是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着。“圆日的诅咒是一劫,神界的诅咒又是一劫,双劫来势汹汹,师父恐凶多吉少。”容忌搂着我,轻语着,“别放弃。我们带着师父先出了卷宗,如若三天之内能收服东皇钟,一切皆有可能。”三天之内,能走出卷宗就十分不容易了,更别提收服东皇钟!我兀自叹了口气,虽知道容忌只是再安慰我,但依旧振作了精神。出了鬼蜮王宫,我们一行六人又陷入一片荒漠之中。魑魅怒火已消,但再不理会容忌,只站在我身边,偶尔搭上几句话。她指着远处的两抹身影,“看!那不是慕容芊音和王后吗?”我淡淡瞥了一眼,只能说慕容芊音在作茧自缚。现在被修罗王流放荒漠,全是她咎由自取。“我们似乎和她们同路。”铁手撇撇嘴,“小嫂子你若是看不惯她们,我去将她们撂倒!”我不以为意地说着,“她们现在已然是秋后的蚂蚱,再掀不起什么波澜。随她们吧!”王后和慕容芊音走得极慢。特别是王后,身上的伤口已经溃烂,可以见得修罗王对她下手,也是真的狠。终于,在我们即将要赶上她们的时候,王后应声倒地。我远远地看着她微微起伏的胸口,便料定她还活着。但没想到的是,慕容芊音竟一刀扎向王后的心脏,汲取着王后身上的全部怨念。“果真最毒妇人心!”铁手抱紧了自己,往追风身后靠着。我一早就知道慕容芊音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我没想到,她对亲娘都卯着一股狠劲。王后惊愕地看着慕容芊音,“阿音啊,为什么?”慕容芊音又是哭又是笑,一张惨白的脸上,悲喜交加,“母后,你已无翻身的可能了。我若带着你的遗体回去,父王兴许还会可怜我,重新接纳我呀!”“孽障!这么多年,白疼你了!”王后伸出手,掐着慕容芊音脖颈,身后的指甲嵌入她的皮肤内,发出“滋滋”的声响。慕容芊音抽出王后胸口的匕首,用其割破王虎的喉头,森森笑着,“母后,你就行行好,帮我最后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