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东海海底,我径直走向尘封许久的古战场,推开那厚重狭长的石壁,古战场上的漫漫黄沙铺天盖地而来。边上的傲因吃了一嘴沙,一边吐一边埋怨道,“主人,你怎么找到此处的?据说,六界之中只遗落了八十一处古战场。”“你竟知道古战场?”我好奇地看向傲因。傲因重重地点着头,说道,“只不过这个古战场还没苏醒。等古战场苏醒,黄沙底下的骸骨就能重获生机,届时,傲因随便偷几个脑脑吃,也不会被发现了。”原来古战场还有苏醒一说?这倒是和无涯送我的黑盒子有些相似之处。砰——我脑袋忽然被砖头般的硬物击中,瞬间起了个包,若不是傲因支撑着我的身体,我估摸着早就被砸趴下了。“什么东西!”我正打算一脚踹飞这从天而降的砖头。定睛一看,就是黑盒子!我纳闷地拾起盒子,晃了晃盒身,“盒子,刚刚是你砸的我?”盒子纹丝不动,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我拿出昆仑镜,使劲地敲着盒身,“不管你是不是有意的,下次再敢砸我脑袋,我就刮花你黑黢黢的小脸!”不知是我脑袋被砸迷糊了,还是怎的,我竟感觉到手中的盒子一阵抽搐,惊得我差点儿甩开手,将它抛至一边。傲因搬起海底的巨石,对我说道,“主人,盒子不乖,傲因用石子砸盒子脑脑!”我连忙抱紧了盒子,好歹它是件旷世神物,万一被这虎头虎脑的傲因砸个稀碎,那就枉费了无涯千里渡苦海的赠盒之情了。万万没想到,傲因突然松手,巨石狠狠地砸在他脚上。“哇——”傲因愣愣地瘫坐在地上,看到自己肿得不成样子的腿,放声大哭。我纳闷地看着精致小巧的黑盒子,嘀咕着,“难不成,这还是个腹黑的盒子?竟这么记仇!”“殿下,救我!”昆仑镜里忽然传来醉清的惊呼。我纳闷地看着昆仑镜面中,被人群团团围住的醉清,正想施以援手,容忌已经替她扫平周身障碍。他低头看着醉清受惊的样子,旋即将她将给追风,“看好她。”追风微微颔首,单手揽着醉清的肩膀,柔声嘱咐道,“小丫头,别乱跑!”“圣女,是追风的声音吗?”清霜前来寻我,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昆仑镜,含笑问道。追风也许将醉清当成了妹妹,因此才格外亲昵,但这要是让清霜看到了,肯定要节外生枝。我悄然放下了昆仑镜,答道,“是他的声音。方才醉清遇险,多亏了他呢!”“哇——”醉清的声音再度从昆仑镜中传来。清霜则急不可待地从我手中夺过昆仑镜,“圣女,让我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镜面中,醉清身中数刀,但仍趴在追风身上替他挡着伤害。追风脸上现出焦急之色,“醉清,你放手!”容忌回头,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一手将醉清拎上马背,“别乱动,追风还没弱到需要一个女人保护。”追风歉疚地看着脸色苍白地醉清,悄然说道,“别担心,这些流民根本伤害不到我。”我握着昆仑镜,思虑颇重,“单拆开来看,他们的反应十分正常。但我怎么觉得醉清这丫头,从仙界直接蹿到容忌身边,透着些许的古怪?”清霜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圣女,我也有这种感觉。醉清头一回入幻境时,她总爱往族长身上倒,就有些奇怪。不过那时候我只当醉清喜欢族长,并未往深处想。”“圣女,我想去找追风。”清霜面露忧虑,紧攥着昆仑镜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显得十分苍白。我显出一丝犹豫,“凡间邪气肆虐,我怕我们贸然前去,会给他们徒增麻烦。”清霜低下头,默默地盯着昆仑镜看了良久。啪嗒——黑盒子突然如游鱼一般从我怀中滑落,一头扎入东海底的细软卵石中,盒盖大开。我和清霜面面相觑,看着突然“开了瓢”的黑盒子,暂不敢轻举妄动。“呼……”黑盒子竟发出了一阵呼噜声!我伸出脚,轻轻踢了踢盒身,“盒盒?口水都流出来了!”啪嗒——黑盒子忽然夹住我的鞋履,凶巴巴地嘟囔着,“你吵醒了本大王,本大王就咬你!”它这一“咬”,使得我脚趾又痛又麻,不由自主地蹲下了身,攥紧了拳头狠狠地敲着它乌黑发亮的盒身,“还不松口!”“噗——”盒盖大开,它吐出了我的半截鞋履,不停地埋怨道,“臭脚,臭脚!”无涯不是说黑盒子十分高深莫测?我怎么感觉不过如此呢!我脱了鞋袜,看着自己红肿的脚趾,气不打一处来,“破盒!”啪嗒啪嗒啪嗒——黑盒子反复地开关着盒盖,发出阵阵响声以此表达着自己的愤怒,“本大王怒了!决心帮昆仑镜那丫头抢你男人!”我一屁股坐在盒盖上,“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破盒子!看我怎么教训你!”“本大王的头顶,岂是你能坐的?”它一发劲,砰得一声弹开盒盖。我的屁股冷不防地受到了波及,疼得像是被门缝夹了一般。“破盒子,你就这样对待主人的?”我揉着屁股,气呼呼地冲上前,一脚踩在它乌黑发亮的盒面上。万万没料到,它竟在我眼皮底下玩起了瞬移,瞬间消失不见。无涯曾说,等神界诅咒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黑盒子就会苏醒。看来,这一回六界真的岌岌可危了。我叹了一口气,悄然带着清霜和傲因出了东海,“黑盒子桀骜难驯,流落在外恐再惹事端。罢了,就去凡间走一遭,将它寻回吧。”清霜心事重重,只一直看着昆仑镜里头大杀四方的追风。“清霜姐姐,你在担忧什么?”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显出几分羞赧,遂疾走了几步,不让我瞧见她红透了的脸。“可是在担忧追风?”清霜点了点头,说道,“圣女应当知道,我和追风早有了夫妻之实。他一直未对我提及婚事,我只当他有自己的思虑,从未逼他。但看他对醉清照料有加,我心里总有些不舒服。圣女,你说是不是我太小肚鸡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