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我淡淡说道,向鱼承影递去了一方锦帕。她颤巍巍地接过我手中锦帕,却哭得更加伤心,“如今,老爹找回了亲生骨肉,再也不需要我了吧。”“鱼菡烟在哪?”我再度出言询问着鱼承影,眼下哪里顾得上她的情绪,只盼着速速找到鱼菡烟,将之千刀万剐。鱼承影刻意地回避着我的问题,又开始没完没了地向我致歉道,“北璃王,对不起。之前,我因为祁大哥的缘故对你心生偏见,还屡屡出手迫害于你。现在,我总算看明白了。你是个好人,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也只有你,才配得上祁大哥的喜欢。”我一手扶额,颇有些头疼地看向鱼承影,“能不能说要点?”鱼承影点了点头,一脸的视死如归,转身竟朝寝宫中的青花石柱撞去。若不是我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鱼承影的胳膊,她此刻应当已经撞得头破血流,一命呜呼了。我不悦地扫了一眼寻死觅活的鱼承影,沉声道,“发的什么疯?”“北璃王,老爹做了错事,就由我替她担着吧。父女情分一场,我没法看着她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鱼承影大义凛然地说道。想不到,鱼承影还挺孝顺。“你是你,她是她。即便你替她担了所有罪责,依旧无法改变其秉性。”我如是说着,将她拽入怀中,一手抹掉她脸颊上的泪痕,心中竟生出一丝怜悯。鱼承影红了脸,面上又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北璃王,你看得上承影,自然是承影的福分。但承影心中只有祁大哥,还望北璃王高抬贵手。”我满头黑线,悄然松开了鱼承影,再不愿理会神神叨叨的她,也不指望着靠她寻到鱼菡烟的踪迹。据朱雀来报,鱼菡烟并未踏出赤海王宫。既未踏出赤海王宫,那么鱼菡烟极有可能藏身于古战场之中韬光养晦。思及此,我疾转过身子,朝着藏经阁的方向走去。古战场中凶险万分,但这一回,我必须手刃鱼菡烟,才得以纾解心中怒火。话说回来,鱼菡烟若只是诘难于我,我尚不会如此愤怒。但她百般折磨洁癖缠身的容忌,甚至出手掌掴容忌,委实触犯到了我的底线。我只要忆起容忌脸上的五指印,气就不打一处来。要知道,上回父君失手打了容忌一巴掌,时至今日,我依旧因为此事耿耿于怀,不愿原谅父君。凭什么我的男人,要备受他人欺凌?我都不舍得碰他一下的。脑海中,黑盒子忙不迭地出声拆台,“宿主,不日前你明明还亲手打烂了东临王的翘臀,这会子竟好意思说不舍得碰他?”“闺房之乐,不懂?”我兀自辩解道。疾速穿过狭长的藏经阁,我淡淡地扫了一眼石壁上渗血的“斜月溶洞”四字,只身入了第三处古战场。垂眸看了眼恰好没过脚踝的冰凉池水,惊觉水域中不仅有点点星辰作饰,还有皎皎冷月偏倚水中央。抬眸望向黑压压的洞顶,别说冷月,就连一颗星子都见不到。怪了,洞顶无星无月,水中为何有星月倒影?我蹲下身,以指尖探着冰凉的池水。原想从水中捞上一两颗星子,置于掌心观察一二,却发现水中星月仅仅只是幻影而已,可远观,不可亵玩。“什么鬼地方!一把火烧了得。”我性子急,探不出斜月溶洞的门道,索性捻了天雷之火,欲将此洞穴烧得干干净净。出乎意料的是,天雷之火与溶洞之水并不相容。二者相斥,大有“老死不相往来”之势。既烧不得,那我淌水过池罢。左右不过是一池凉水,若是遇上危险,我大可将自身化作一道水流,巧避灾祸。下定了决心,我便淌着池水,朝着对岸游去。幸好眼下并无旁人,不然我铁定不愿当着旁人的面展现自己过于拙劣的泳技。“宿主,你似乎除了长得好看,就再也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了。舞技不行,歌喉极差,写个字亦**凤舞不像个女子,洑水的姿势类似狗爬。”脑海中,黑盒子唉声叹气,将我说得一无是处。“定是你眼神出了问题。几百年前,花颜醉只见我洑了一次水,就对我一见钟情,倾心不已。容忌亦是如此,于仙泉中瞥见了我‘清水出芙蓉’的诱人模样,便深陷情网,不可自拔。”我据理力争,非同黑盒子辩出个胜负高下。倒不是我经不得他人说一句不好非要争个脸红脖子粗,我只是借着同黑盒子唠嗑之际排解心中惧意罢了。说起来,确是有几分丢人。想我堂堂一国之主,修的还是水系道法,不仅怕黑,竟还惧水。平素里,我尚能克服心中恐惧,但在这寂寂的斜月溶洞之中,这种恐惧便被无限放大。好在,斜月溶洞中的水域并不算宽广,没蹬两下水,就游至了池中。下意识地垂眸瞥着位于我正下方的皎月幻影,不料皎月幻影中突然萌生出无数藤蔓,朝着我不停地在水中蹬着的双腿缠来。该死,这么多藤蔓,是想将我缠成野生水粽?我垂眸看着脚边错根盘绕的藤蔓,心下思忖着“双拳难敌四手”,纵我再怎么奋力挣扎,也敌不过这些井喷而来的藤蔓。如此一想,我便懒得挣扎,彻底放弃负隅顽抗,由着藤蔓将我拽向池底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