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读高三的时候,村里有恶霸,将他家的虾池给白捞了不少,还将他赶来制止的父亲给暴打了一顿,下不来床。
恶霸在村子乡上都有势力,听说是副乡长的外甥,很多人敢怒不敢言。
然而那恶霸被请假回家来的海新富,当着几十个乡亲的面给废掉了一条腿。匹夫一怒,血溅当场。没有人知道这个文文弱弱的学生仔,瘦弱的身躯里怎么会爆发出那么大的力量来。
海新富自首了。本来那个副乡长要整他,后来被县上一个领导知道了,说了一句“情有可原”的话,于是因重伤害被判了七年,后来又减刑了两年。
出狱之后的海新富,完全变了性格,他先是去洪山打了一年工,然后回到会山,召集了一伙混子青皮,开了一家小迪厅。再然后渐渐混出了头,产业越来越大,海蛮子的名号也越来越响。
河风吹老少年郎,当年少年,此间恶棍。
“叔,我们需要在这裏待多久?”恶名一方的海蛮子,此刻却多了几分年轻人该有的谦逊和礼貌,他恭恭敬敬地问面前的这个儒雅的中年男人,言语之间,十分恭敬。
桌子上放着南方人喜欢的功夫茶具,一脸粗鲁蛮横的海二蛮,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小心的喝着泡好的茶水。他屁股都只挨了半边。
他们之所以如此拘束,倒不是说性格变得太大,而是因为他们面前坐着的这个男人,是他们想混的这个城市里实力最强盛的帮派魁首,陈良伟先生。毕竟在半年前的海蛮子这类小地方的混子眼里,唐家帮就是这世界的屋脊喜马拉雅,高不可攀。
即使在现在,那也是遥遥不及的巨人。
尽管他们拥有了足以自傲的东西,但是这巨型的产业和集团,并不是靠武力所能去拼搏和成就的。
每一个巨额财富的拥有者,都值得尊重。更何况,陈良伟还是他们的远方表叔。
“阿富,阿贵,最近事多,你良叔我也刚刚才得闲。明天早上,你们就跟我回江城,我给你们好好安排个职务,再跟着别人学习几天,然后我有点事情需要你们做。”陈良伟笑起来有如春风,让两个年轻人心头都有些一热。
“那我们带来的那些兄弟们呢?”海蛮子还想着在农场里呆得烦闷的那二十来个手下。
陈良伟挥挥手:“阿富,我这当叔的不得不批评你——眼光太浅薄了。现在这个社会,还是靠打靠杀撑场面么?带这么多人来,集团犯案么?”
他连问了两个问题,感觉口气有些不对,然后语气渐缓:“还好这次跟拉斯维加斯的美国佬合作,在外岛和游船上都有赌场要筹备,你带的这些人可以去那里做事。这些你不管,我听我姐说,你们两个现在很能惹祸?”
“嘿嘿。”海家两兄弟都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二蛮憨笑着说:“叔,我妈都跟你讲了?我力气是大了一点,收不住劲!”
海蛮子羡慕地看着陈良伟,说:“叔,我和老二在老家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头脑又不好,混了这么久也没个起色。这一身本事,也只有卖给你才能出人头地。你说吧,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我俩,刀山火海横着趟!”
陈良伟点了点头,内心虽然狂喜,此时却不动声色,只是一个劲地谈及两家长辈的故旧,过往的交情。其实说了半天,陈良伟也只记得在海蛮子穿开裆裤的时候,回老家扫墓挂亲的时候,见过几次面。
他因为在外做的事情并不光彩,早年先也就不怎么大张旗鼓,无颜提及,亲戚朋友只知道是个能人,出手也大方,却没有人清楚底细。后来父母相继过世,除了清明回乡祭拜外,与老家里的亲戚也就少了往来。
海蛮子他爹是个老实人,并不擅长攀关系,也不太通晓人情世故,但是他娘倒是个有心思的女人。这些年看到老大、老二这样胡混着,虽然家里条件变好,却心裏总是空落,害怕着那天这两孩子再一惹事,进了局子,这两个啥事不动的老人可就没了主心骨
这些年得知陈良伟在江城已经俨然是个大人物了,所以逢年过节,也就顺带着去他父母坟头清理杂草、上香祭拜,如此才攀上的交情。
七月海蛮子兄弟两人打架伤了手脚,回乡静养。他母亲便起了心思,找陈良伟走点关系,寻思着去跟那个风光的远方表叔做事,也好过在会山这地头有一天没一天的胡混。陈良伟本来是可有可无的心思,不过想着是家乡人,见人也精干,便答应下来。
之后忙于夺权篡位,就把这事忘在一边。等到海蛮子兄弟伤好之后来找他,他才知道自己捡到了宝。
因为海蛮子和二蛮,居然和那陆言一般,也是超能者。
六月的月暗之夜,受惠的人,何止区区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