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嘴角微微一动,似笑非笑:“吴家那些忤逆的事情,总是事实,你既是吴家养了这么多年的好女儿,纵使皇上对你再好,谁也不能担保你没有旁的心思!”
吴妃也不起身,只是神色倔强地看着皇后,声音冷似冰块:“刚才臣妾来的晚,正听到一句‘不遵女德,’不知皇后还记不记得那句‘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我吴焉儿两年前就嫁入皇室朱家,从此是生是死,都忠于自己的丈夫,吴家荣辱和我已无关联。按理父亲犯了罪,我理应受罚,可奈何我的夫君宠爱我,不让我死,让我活着好好服侍他,我又怎敢违背了夫君的意思呢?”
吴妃素来身子较弱,近日来连遭巨变,而且是一件接连一件,未曾得空好好休养,此时连篇说了这么段话,早已经是气虚力尽,咳嗽不止。
彼时彼刻,傅笑晓没有说话的资格,只能用感激的眼光望着吴妃。
药物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宫中嫔妃为了争宠,类似这样的手段不知有多少。真要追究起来,丢脸是一定的,责罚也免不了,但还不至于惹来杀身之祸。
可谋反之罪就不一样了,吴妃有皇上保着,性命无忧,她傅笑晓可没那么幸运,更何况那伤口还在皇上的手腕上,到时候是野猫所抓还是自己所咬,太医一看便知,即便只算个伤君的罪名,傅笑晓这条命也很难留到再见林蓝的时候了!
而聪明的吴妃避重就轻,既然她算不得谋逆,夏玲珑就更加谈不上。
皇后本想着自己大权在握,不过处置个区区淑女,不需劳费多少脑筋,因此给夏玲珑安排的罪名本就有些牵强,她又不是擅长辩论的人,此时吴妃这几句正气凛然的话说得掷地有声,让她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周围各妃嫔巴不得看场好戏,大部分都不言语,当然亦有不甘寂寞的,比如刚刚发话的彩美人。
这彩美人本是这届选秀的宫女,因她天真伶俐,被皇后看中后屡次提携,如今早已成了皇后的心腹,彼时彼刻为了讨好主子,她高声反驳道:“吴贵妃,这皇上毕竟不是普通人家的夫君,皇家的荣誉比天大,若是真把皇上放在心上,又怎么会做让夫君为难担忧的事呢?若我娘家让皇室蒙羞,也用不着别人提醒,我早就三尺白绫了结了自己!”
她话音落下,眼睛却未看吴妃,而是得意地将邀宠的目光飘向皇后。
却只见皇后不知为何,紧紧咬住了嘴唇,而顺着皇后惊讶的目光看去,皇帝正冷冷地站在她的身后。正午的阳光照在他俊秀的脸上,泛着凌冽的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