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城宁王府。
半晌落了一阵雨,雨后空气清新,竹林苍翠。
叶翎抱着晚晚补觉的时候,洛璃见到了凌竹。
凌竹已收拾过,换好衣服,神色有些疲惫,但精神尚可,也没有受伤,比起在圣岛的时候,整个人都清瘦不少。
洛璃知道这是小洛洛的亲姨,且在这次对付端木父子的过程中功不可没,因此对凌竹十分客气,其中多多少少夹杂着几分对凌兰的愧疚。看到凌竹那张脸,总让洛璃忍不住想起他那惨死的儿媳。
凌竹一见小洛洛,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都止不住,抱着小洛洛痛哭了一场。
小洛洛并不认生,平素在家里,谁抱都是乐呵呵的逗他玩儿,没见过这阵仗,这会儿在凌竹怀中,像是被吓到了,呆呆的,也不笑,扁着嘴,泫然欲泣地看着洛璃。
洛璃心疼孙子,但也不好对凌竹说什么,见叶尘的身影在门口闪过,连忙开口叫他进来。
小洛洛看到叶尘,就乐了起来,伸着白胖的小手求抱抱。
叶尘跟凌竹简单打了声招呼,就把小洛洛抱走了,说他们要一起去划船。
“对不起,洛叔,我只是一看到孩子,就想起我那苦命的妹妹……”凌竹抹着眼泪说。
洛璃叹气,“人死不能复生,想来你们姐妹曾经效忠端木尹,都是身不由己。如今端木父子死的死,废的废,再翻不了身,你也不必再担心,不如安心在宁王府留下,小宝若是能多你这个亲人,自是再好不过。”
“这……”凌竹苦笑,“我曾为端木尹效力多年,身不由己做了许多错事,怕是祁蓁姑姑和宋公子都不想看到我。”
洛璃摇头,“不会的,你不要想那么多,此事过后我会跟小叶讲。你只安心留下,先好好休息几日。小宝认生,等熟悉就好了。”
“多谢洛叔。”凌竹点头应下。
叶翎苏醒的时候,已临近正午。
睁开眼,就见南宫珩换过衣服,坐在窗边,晚晚站在他腿上,父女俩看着外面的风景,不知在说什么悄悄话。
外面传来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南宫珩回头,眸光粲然,“小叶子,是不是饿了?我跟师兄说了,今日给你加餐,好好补补,你最近都瘦了。”
“娘,你想吃我做的菜吗?我给你做吖!”晚晚趴在南宫珩肩头,可爱的小脸儿上满是认真。
叶翎摇头,“谢谢,我不想。”
晚晚做的菜=竹叶杂草各种花花一锅乱炖,看着就有毒的样子……
叶翎下床,舒展身体,感觉满血复活,肚子就叫了起来。
午膳只叶翎和南宫珩带着晚晚一起吃的,没去跟大家聚餐,夫妻俩难得享受了一下悠闲时光。
回头想想,这几年到处奔波忙碌,便是在家里,也要操心里里外外大小事,从他们认识到现在,麻烦不断,风波不停,不缺快乐幸福,但真正放松的时候着实不多。
“娘,坏人是不是都死光光啦?”晚晚问。
叶翎摇头,“坏人永远不会死光的。”
“为什么呢?”晚晚不解。
“只要有好人,就会有坏人。”叶翎说。
“这又是为什么呢?”晚晚更加不解。
“因为有坏人,才有好人。就像有黑夜,才有白天。”叶翎说。
晚晚眨眨眼,“爹,娘是在念经吗?”
南宫珩哈哈笑,“是。”
叶翎保持微笑,“晚晚,承认自己笨没什么大不了的。”
晚晚点点头,眼睛亮晶晶,“是呀我好笨的!娘你是不是想打我?”
叶翎:……苍天啊大地啊怎么又又又又又来了?!
晚晚吃饱就蹦蹦跳跳地跑出去玩儿了,叶翎和南宫珩也没管她。
午膳后,阳光和暖,空气怡然。
叶翎和南宫珩出门,见孩子们在竹排上玩“击鼓传花”,击的是鼓,但传的不是花,是娃娃。
竹排在湖面上随风自由飘荡,几个大一点的,小傲月,晚晚,苏小糖,秦小易,在传小洛洛,叶尘击鼓。
鼓点停下,小洛洛在谁怀里,就要背诗一首。
这规则是叶尘定的。本来苏小糖说的是吃一串糖葫芦,秦小易说打个拳,小傲月说跳个舞,晚晚说的是被她扎一针……
胖嘟嘟的小洛洛被传来传去,笑得见牙不见眼。
洛璃坐在湖边乐呵呵地看着,见叶翎和南宫珩走过去,起身打了声招呼,打算去给孩子们拿点果子过来吃。
叶翎和南宫珩绕过湖边,进了风不易的竹楼,就见八卦正在喝他嫂子岳瑛专门给他炖的鸡汤。
岳瑛还在旁边念叨,说什么这次大难不死,等伤好了赶紧娶媳妇儿之类的话。
见到叶翎和南宫珩来了,岳瑛笑着起身,“周严没事,好着呢,就是流了点血,男人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八卦立刻点头,被岳瑛瞪了一眼,“你哥怎么说你的?脖子不要乱动!”
“你们聊,我回去看孩子。”岳瑛话落又瞪了八卦一眼就走了。
“你嫂子对你挺好啊。”叶翎笑着说。
八卦轻咳,“说实话,就跟多了个娘似的。主子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
“哦,你想多了,我们不是来看你的,是找小风风有别的事。”话落,南宫珩揽着叶翎上楼去了。
八卦:……是他自作多情……
风不易还在潜心研究蛊王体的事。虽然过些日子叶缨和百里夙就能把玉简取回来,但对他而言,这是两码事。他素来只把前辈留下的东西当做参考,而不是依赖。
“又干嘛?”风不易抬头看了南宫珩和叶翎一眼,并不欢迎他们的样子。
“吐真丹还有吗?”叶翎问。
“人都抓回来了,该死的都死了,还要?”风不易神色不耐,伸手一指,“药方你们知道,药材就在那边,想要自己做去!我没空!”
叶翎点头,“我正有此意,你忙你的。”
两人就在风不易的书房里,占据另外一个角落,找齐吐真丹需要的药材,开始制作。
过了不知多久,风不易伸了个懒腰,抬头,见南宫珩和叶翎凑在一起还在忙,起身走过来,“你们要吐真丹干什么?小叶,你该不会要给阿珩吃,问他爱不爱你吧?”
“这你都能猜到?”叶翎一本正经地点头,“我们打算互相吃,验证一下对彼此的真心。”
风不易嘴角抽搐,“你们是不是有病?你们说是不是有病啊?!验证出来万一结果不如愿呢?你们打算怎么着?日子还过不过了?”
“那就分道扬镳各走各路吧。”南宫珩很淡定地说着,抬头对着风不易笑,唇角戏谑一如往昔,“小风风,说不定,我的真爱是你呢!”
风不易白眼翻到天际去,“信了你们的邪!不过你们真是有病!赶紧做完从我这里滚滚滚!”
一刻钟之后,南宫珩和叶翎拿着制作成功的吐真丹走了。
“哎,阿珩,要不咱俩改天真的试试?”叶翎提议。
南宫珩摇头,“又不是百里人渣和你姐,不用试,我知道小叶子你很爱我的!你呢?”
叶翎点头,“彼此彼此。”
要说为何叶翎和南宫珩又专门来风不易这里弄了吐真丹回去,很简单,给府里新来的“客人”用的。
凌竹,一个原本对端木尹忠心耿耿,最后关头突然叛变,且亲手杀死端木尹的人。
凌竹的理由是,她的妹妹凌兰是被端木尹害死的,她要替妹妹报仇。说实话,合情合理,但同时,也无法验证。毕竟凌兰已经死了,谁也不知道她们姐妹之间真正的关系是怎么样的。
至少从叶翎的角度,若是凌兰的祖父真的在乎这个孙女,若是凌竹真的疼惜这个妹妹,以这对祖孙在端木尹身边的地位,凌兰的悲剧是可以避免的。
端木尹是他们迄今为止面对的最恐怖的敌人,又在体内有转生蛊的情况下死去,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即便亲眼见过端木尹的宿主被砍成两截,南宫珩和叶翎也无法完全放心。
就连上官箬那个贱人,当初找到的同生宿主都不止一个。客观来讲,叶翎认为端木尹的底牌应该比上官箬更多才合理。
当然,凌竹或许没问题,是叶翎和南宫珩想多了。不过既然她是小洛洛的大姨,且打算留下,验证过才好放心。
况且,吐真丹取材方便,使用简单,无副作用,何乐而不用?
叶翎跟洛璃打过招呼,洛璃有些意外,但对此是赞成的。虽然他觉得凌竹应该没问题,但谨慎些总没错,万一凌竹有问题,最容易受到伤害的是洛璃的命根子小洛洛,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晚膳时,洛璃亲手把药下在了凌竹的汤里,当时凌竹正在逗小洛洛玩儿,并没有看到。
见凌竹喝了汤,眼神变得迷蒙起来,洛璃抱着小洛洛起身过去打开门,让南宫珩和叶翎进来。
小洛洛见到南宫珩就笑得眯起眼睛,南宫珩把他抱过来,捏了捏他的小胖脸儿,觉得手感忒好。
“端木尹死了吗?”叶翎看着凌竹问。
凌竹目光呆滞,喃喃地说:“没有。”
洛璃面色一沉,果真有问题!
“他还有宿主?”叶翎冷声问。
“是,在天沐国,还有一个宿主,只有我和我爹知道,端木彦也不知道。”凌竹说。
“所以,你的背叛,不过是为了获取我们的信任,用凌兰当借口,混过来当细作,同时,帮助端木尹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死遁,让我们相信,他真的死了?”叶翎冷声问。
凌竹点头,说了一个字,“是。”
“凌兰的死,跟你有关系吗?”叶翎问。
“她背叛主子,死有余辜。主子安排,自有用意。”凌竹说。
叶翎心下了然。
若凌兰不惨死,凌竹哪里有机会骗宁王府的人,以报仇为由,杀端木尹,而后假装姐妹情深混进来呢?
作为端木尹的属下,凌竹跟其他人一样,都被刻意用过一次迷心针,来避免审问。她这两日的表现,是一场完美的“投诚”。
端木尹有机会自杀的时候却苦苦熬着,不管什么屈辱折磨都受着,原因很简单,以他的性格,若是选择自杀,必然还有退路。一旦让南宫珩和叶翎知道他活着,就会有所防备。
而他精心设计之下,让自己死在“叛徒”凌竹手中,给叶翎和南宫珩一种假象,认为他这下是彻底死透了。
如此,端木尹便成功了。让细作凌竹混到南宫珩和叶翎身边,而他改头换面,再次出现时,便是擦肩而过,叶翎和南宫珩都不会有任何察觉。
凌兰的死,也是当初端木尹下的一步棋,以备不时之需。虽然结果崩坏,但最后关头,凌竹这枚棋子,还是给了端木尹再一次生机。
“端木尹的宿主身份、姓名、样貌特征,你知道什么,事无巨细,统统讲出来。”叶翎冷声说。
凌竹确实知道,在吐真丹的作用下,一五一十地告诉叶翎,如今的端木尹是什么人,什么样。
“他在天沐国还有多少属下?”叶翎问。
“包括我爹在内,还有十几个人。”凌竹回答。
“在何处?”叶翎问。
凌竹说了一个叶翎并未听过的岛屿名字,叶翎又问方位,凌竹讲了个大概。
“他可交代过你,日后如何联络?”叶翎问。
凌竹微微摇头,“主子说,待他再次归来,自会找我。在那之前,让我什么都不要做,只好好在宁王府里待着,获取你们的信任。”
“你自己,有转生蛊和宿主吗?”叶翎问。
凌竹摇头,“没有,主子说要帮我找,但迄今为止尚未找到。”
“你为何对端木尹如此忠心?”叶翎其实不太能理解这种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主子心智天下无双,是天生的王者,我三生有幸,得到追随他的机会,甘愿赴汤蹈火。”凌竹说。
叶翎轻嗤,“天生的王者?天生的贱种才对。原来端木尹深谙洗脑之术,这迷魂汤的效果挺霸道的。”
吐真丹药效过去,凌竹渐渐清醒,见到南宫珩和叶翎突然出现在面前,心道不好!但她面上不显,揉了揉额头,垂眸,神色抱歉,“我许是太累了,感觉脑子混混沌沌的,两位何时来的?”
洛璃冷哼一声,手中的筷子在凌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狠狠地贯穿了她放在桌上的手!
南宫珩捂着小洛洛的耳朵,小洛洛以为南宫珩在跟他玩游戏,小脑袋往他怀里拱,像个小虫子一样,乐得咯咯笑。
虽然洛璃的内力都给了叶晟,但气势还在。他当下看着凌竹,心中一阵后怕,再次感叹自己看人的眼光实在是很有问题。亏他还以为凌兰的这个姐姐是个好的,为小洛洛多了一个亲人而高兴,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是端木尹真正的心腹爪牙!凌兰的死,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若非叶翎和南宫珩谨慎,凌竹没有暴露的话,等她哪日动手,最可能受伤的,就是小洛洛!想到这里,洛璃就恨不得撕了她!
凌竹惨叫着,狠狠一扯,她的手血肉模糊,挣脱束缚,转身想跑。
不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片刻后,叶翎把凌竹踩在脚下,看着凌竹阴鸷森然的眸子,微微摇头,“放着好好的活路不走,非要找死,我会成全你。至于你那主子,只会比你死得更惨。”
叶翎话落,亲自拽着凌竹,把她拖到了刑堂去。
柳莺服下了疗伤的药物,被单独关在一个笼子里,端木彦在另外一边,被铁锁链捆着脖子,蜷缩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开阳按照叶翎的吩咐,把凌竹也用铁锁链束缚在地上,离端木彦不远。
“柳莺,端木彦,祁逊,我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端木尹还活着。”叶翎站在门口,语带笑意。
垂着头的祁逊身子抖了一下,柳莺双目凸出,皮包骨的双手紧紧地抓着笼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叶翎,面色扭曲,声音尖利,“不可能!不可能!”
端木彦缓缓抬头,铁链窸窣,眼神从叶翎身上掠过,死死地定在了凌竹身上。
“你们跟他比,早就是手下败将,便是短暂翻身,终究是蹦跶不起来的蠢货。”叶翎冷笑,把端木尹利用凌竹完美死遁的计划告诉这几个俘虏。
柳莺已经疯了。她此生最恨端木尹,却没想到,到头来,她被抓了,端木尹竟然成功逃了!
而端木彦也疯了,像狗一样在地上爬着,朝着凌竹扑了过去,“贱人!贱人!贱人!”
亲生父亲出身是个臭乞丐,对他娘只有欺骗利用,过河拆桥杀他娘,不认他亲子身份却当养子……这些,已经让端木彦恨极了端木尹。可现在才知道,那些都不算什么。事关生死大事,端木尹多的一个宿主,连端木彦都瞒着,他逃命的时候,根本没把端木彦放进他的计划里面!
端木彦骑在凌竹身上,疯狂抽打,发泄着他的满腔怨愤和怒火。
而柳莺用沙哑干涩又迟钝的声音,说着最恶毒难听的辱骂诅咒,恨不得冲过去把凌竹给生吞活剥了。
祁逊突然笑了起来,又像是在哭,阴森渗人。
南宫珩出现在叶翎身后,搂住叶翎的肩膀,“很精彩,但再看下去容易呕吐,回吧。”
两人离开刑堂,牵着手穿过竹林,就见他们的竹楼外面站着一个人。
颀长清瘦,是楚明泽。
月光皎洁,孩子们都洗洗睡了,宁王府里清幽宁静,夜风吹拂竹林沙沙作响。
叶翎和南宫珩走到楚明泽不远处,目不斜视,叶翎笑言:“阿珩,夜色正美,我们到竹林里散步吧。”
“好啊!”南宫珩点头。
楚明泽无语地看着那对故意把他当空气的夫妻,轻哼了一声,“叶翎,你是想食言吗?”
叶翎微笑,“我怎么不记得跟你有过什么约定?”
楚明泽黑脸,“叶尘那个小鬼的事!玉简!你少装糊涂!你答应我的,该兑现了!这件事月儿也知道,我还答应她,等恢复内力,要打败苏棠,她说给我吃糖!你若是食言,会教坏小孩子!”
叶翎轻咳,“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跟最是冷静理智的楚某人之间谈判会是这个节奏,拿孩子威胁我可还行?不过你说的确实非常有道理。你想要的,我会给你的。”
“什么时候?”楚明泽要个准话。
“明日吧。”叶翎说。
楚明泽还算满意,抬脚走了。
翌日,叶翎和南宫珩把大家召集到一起,众人这才知道,端木尹那个杂碎,竟然还没死!
苏棠抓挠着自己的头发,“啊啊啊啊啊啊!气煞我也!”
大家本来好好的心情这下子都又低落了下去,只觉端木尹那厮阴魂不散,让人郁闷。
南宫珩很淡定地说:“只是告诉你们一声,倒也不必太担心。他现在变成了谁,什么样子,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难不成还要去天沐国找他?”苏棠一脸烦躁地问。
南宫珩摇头,“不。去找他倒是不容易,毕竟那贱人一直躲在见不得人的阴沟里,而且定会再来这边,反倒容易错过。”
“其实很简单,他再来,必然会经过千叶城,我们守株待兔就是。不必着急,过俩月再去都来得及。”叶翎说,“我们知道他活着,且知道他什么样,他不知道我们知道他活着,也不知道我们知道他什么样,因此,他现在应该是最放松的时候,以为自己完美隐身,其实已不足为惧。”
听到这里,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想出门出门,想怎么玩儿怎么玩儿,不必担心。”南宫珩笑着说,“我们等百里人渣从千叶城回来,把宝宝身上的麻烦解决了,再去处理端木尹。”
事情发展到现在,固然端木尹再次用诡计逃生,仍有后患,但必然的结果是,他实力大打折扣,手中也没剩多少可用的人,唯一的优势是在暗处,不过只是他自以为的暗处。在南宫珩和叶翎这里,他已经过了明路,很容易便能想到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最大的功臣,还是我们的神医小风风!多亏他做出了端木尹到现在都不知道的吐真丹,在关键时刻发挥了重要作用。”叶翎当众表扬风不易。
大家纷纷附和,苏棠一时兴起,嗨嗨地把风不易抱起来冲出去,扑通一声扔到了湖里,说是庆祝一下。
楚明泽唇角微微翘了起来,嗯,就是这个感觉……
风不易:……苏神经病你给我等着!
当天夜里,苏棠衣衫不整,跑到风不易门外哀嚎。翌日大家全都知道,他被蒙婧踹下床了。至于原因嘛,嘿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说回现在,风不易回去换了身衣服,又被南宫珩叫过来了,因为还有一件事要宣布。
“柳莺和端木彦的内力,要给楚明泽和清羽。”叶翎说。
那对母子虽然受了伤,但内力都还在,可以废物利用。不用祁逊的,是因为他被关了那么多年,内力早就被废掉了。
“你答应过的,我要最强的那个。”楚明泽开口,一点儿都不客气,这也的确是叶翎承诺过的。
苏棠出言反对,“师弟,有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是不是想挨揍?”
楚明泽不想理会苏棠,他不管,是叶翎答应的,不能食言,不然……他就去找小傲月告状,说叶翎是个言而无信的混蛋,让孩子谴责她!
宋清羽表态,他都可以,叶翎和南宫珩做主。
“确实是我承诺过的,过往的事不提,楚明泽交出玉简,解了我们燃眉之急,因此,柳莺的内力给他,端木彦的给清羽。”叶翎一锤定音,并没有偏心宋清羽,歧视楚明泽。
除了苏棠之外,没人反对。苏棠反对的主要原因也不是他跟宋清羽的关系好过跟楚明泽,仍旧把楚明泽当外人,认为楚明泽得到那样强的内力是威胁,而是因为……他不想比楚明泽这个混蛋弱啊啊啊啊啊……
不过当然,这件事本来就跟苏棠没关系,他反对是完全无效的。
风不易倒是无所谓,反正怎么操作,叶翎和南宫珩都会,他懒得管。
定下来之后,叶翎又给柳莺和端木彦吃了几日的补药,确保他们身体状态恢复得差不多,然后才动手。
这种事如今已经很有经验,并没有任何风险,一切顺利,之后宋清羽和楚明泽就各自闭关去了。
柳莺和端木彦仍旧没死,不过已是半死不活地煎熬着。
端木彦突然又怨怼起柳莺,说柳莺蠢,骂柳莺瞎,怪柳莺看上端木尹,把他带来这个世上,却根本没有保护过他。
柳莺哭泣哀嚎,仍在求叶翎饶过端木彦,甚至想要见宁蓁,求求宁蓁放他儿子一条生路。
当然,刑堂里发生的事,含饴弄孙的宁蓁是不会知道的,知道也不会管。
一边快活人间,一边幽暗地狱,万般皆是因果。
府里的孩子们终于解禁了,如飞出笼子的小鸟儿,一个个开心极了,连续几日,天天组团上街玩儿。一群灵秀天成,可爱无双的娃娃,成了西凉城大街上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六月中旬,叶缨和百里夙如期归家。
叶晟割破自己的手指,血珠抹在玉简上,浅浅的字迹慢慢地浮现出来。
叶尘执笔,神色认真地把玉简上面的药方工工整整抄录在纸上。
“药材,倒没有问题。”南宫珩扫了一眼。曾经从虞家抢回来的珍稀药材,还有从天沐国那些家族扫荡得来的,很是齐全。
风不易被苏棠拽过来的时候,黑眼圈儿,鸡窝头,衣衫不整,打着呵欠,冲着叶缨露出一个憨憨的笑,挥挥手,“叶姐姐你们回来了啊!”
叶缨蹙眉,“小风你这又是多长时间没睡?”
风不易晃了晃脑袋,“忘了。”
“小风儿叔叔,这个!”叶尘把药方给风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