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明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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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到了八月, 临近中秋, 朝廷顿时忙了起来。

各方的贺表如雪花般飞到御前, 冯道和赵凤两人读贺表读到嘴软,李嗣源听贺表也听得耳朵生茧,最后李嗣源干脆下令, 以后除了过年, 各方节度使不必再上贺表,也不必再派使者进京道贺。

除了贺表,还有给一些官员的封官, 其实在李嗣源登基时已经封了好几批了,不过值此中秋佳节, 还是得意思一下,李嗣源于是又给各地的节度使加封了一次,不过比起登基时的, 这次的就是名誉大于实际,多是些太傅、太保之类虚名头。

而这些官员中还不仅仅是活人, 一些过世的, 有大功的,李嗣源也趁机追封了一下, 显得自己皇恩浩荡,念旧情。

冯道坐在下首,听着李嗣源说要追封的人名, 一一记下, 等记完, 冯道放下笔,抬头对李嗣源说:

“陛下,臣想替一位故交讨个追封,不知陛下可否恩典?”

李嗣源有些疑惑,“先生是想替谁讨?”

冯道拱手,“前羽林卫副统领,金枪指挥使,李继璟。”

李嗣源面色巨变,突然捂着脸大哭,“想不到先生还记得我那可怜的儿啊!”

冯道忙挪过去扶着李嗣源,低声安慰道:“是臣不好,勾起陛下伤心事了。”

李嗣源老泪横流,反而拉着冯道的手,哽咽的说:“先生厚道,别人都只看着朕当了皇帝,想着跟朕升官发财,早忘了朕那可怜惨死的大儿了,朕每每夜深人静想起那可怜的孩子,都心痛的睡不着觉,可朕偏偏没法对人说,皇后是璟儿的亲娘,因为璟儿的死,一病不起,幸好永宁和敬瑭这小夫妻俩时常在皇后面前劝慰,皇后才稍好一些,朕在后宫从来不敢提璟儿,就怕引得皇后伤心,而在朝堂上,那些人眼里只盯着朕的二儿子三儿子,就瞅着朕立哪个儿子为太子好攀个从龙之功,朕每每看到心里都堵的慌,若璟儿活着,这太子之位该是他的。朕这些话憋在心里,实在没法跟别人说,今日听先生提起,才能一吐为快。”

冯道轻轻拍拍李嗣源的背,“陛下的苦臣心里明白,继璟是陛下的嫡长子,而且是唯一的嫡子,陛下昔日有多疼继璟,臣都看在眼里,而且继璟从小聪慧过人,骁勇善战,在皇室从、继字辈中,无人能出其右,您这一辈,哪个见了不夸一句虎父无犬子,就连先帝(李存勖),不都屡次想收继璟做儿子。”

李嗣源大哭,“朕的璟儿又孝顺又能干,都是那天杀的元行钦,要不是他害了璟儿,朕怎么会和璟儿阴阳两隔。”

李嗣源哭的不能自已。

冯道轻抚李嗣源,等他把心里的伤心都哭出来,叹了一口气,“元行钦确实该死,只是害死继璟的,未必只有元行钦。”

李嗣源猛然抬头,“还有谁,朕杀了他!”

冯道看着李嗣源凶狠的目光,微微摇头,“臣只是略知道一些,具体还没弄明白。”

李嗣源攥着冯道的手一紧,“先生知道什么?”

冯道被李嗣源攥的生疼,却丝毫不在意,平静的说:“臣本来让人查一件事,却无意间发现,郭崇韬的死、继璟的死、甚至魏博牙兵叛乱,陛下在魏博被逼起兵,可能都是有预谋的。”

“什么!”李嗣源大惊。

“陛下还记得昔日郭崇韬妹夫长恒县县令之事么?”

李嗣源一脸茫然,摇摇头。

冯道知道李嗣源那时还在外面做节度使,就把当时的事说了一遍,“臣当时之所以插手这件事,不过是不想看着先帝和郭崇韬两人君臣失和,陛下知道先帝和郭崇韬那两人脾气的,一有点什么事,别人还不怎么样,这两人先自己杠起来了。”

李嗣源点点头,“先帝和郭公都是急脾气,以前在军中就常常争执,多赖先生两下安抚。”

“当时插手完此事,臣觉得那事情谣言起的有些太快,也太准确,有些疑惑,就让当时京兆尹孔循手下一个擅于破案的从事帮忙查了查,那从事叫和凝,陛下想必认识。”

“翰林院的那个和凝?”李嗣源想了一下,问道。

“没错,就是他,这人是昔日前梁名将贺瑰的女婿,才学出众,不足弱冠就中了明经、进士,当然除了才学,这人还极擅断案,所以臣就把这事托付给他了,只是臣当初托付时也不曾想到,后面查出那么多事。”

“什么事?”李嗣源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