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src="https://img.zhaozhi.us/pc/pc.js?v=2022"/>
相比于冯道在家悠然“养病”, 舒坦得几乎想一直这样搁挑子下去, 朝堂上下的大臣可急坏了。
大唐自高祖皇帝起, 为了处理朝政,就设置了一个完整的体系,那就是三省六部制。
但凡有政务, 都是先由各部门处理, 遇到超出能力的,就上奏六部,六部再不能处理的, 就上奏三省,也就是政事堂, 由宰相决断,宰相审批后,打回六部, 然后六部根据审批进行执行。
所以冯道这一回家,他管的这块就没人审批了, 而冯道偏偏管的都是朝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于是政务都堆积到政事堂了,没两天, 断了链子的三省六部也被迫停工了。
赵凤看着冯道的桌子上丢的奏章都快成山高了,吓得麻溜跑皇宫去找皇帝去了。
而六部迟迟等不来审批,也坐不住了, 也一窝蜂跑宫里去找皇帝了。
于是, 这天, 李嗣源刚一睁眼,就看到殿外乌压压候了一批朝中重臣。
……
“陛下,如今正是冬里,工部需要维护黄河大堤,以备来年春天融冰之时的冲击,此事刻不容缓,可冯相如今正在‘养病’,相印不开,这可如何是好?”工部尚书扯着大嗓门在殿中咋呼。
旁边的兵部尚书亦不落其后,“陛下,契丹自从冬里就在边境徘徊,恐有南掠之意,河东节度使、幽州节度使已经亲临边城防御,正需朝廷拨军饷,可如今掌管国库的冯相正在家中‘养病’,臣请求拨军饷的奏章堆在政事堂,迟迟无人批复,再这么拖下去,边关只怕会生变故啊!”
吏部尚书直接挤开工部尚书和兵部尚书,“陛下,他们俩得还不要紧,今年科举刚放榜,举子们都在京城等着授官,臣三日前就把要拟聘的举子名单呈往政事堂,可冯相正在家中休养,所以一直没有批文下传吏部,如今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举子却都在京中等着,再拖下去,只怕举子就要来围吏部的大门了。”
户部尚书也在旁边插嘴,“陛下,洛阳周围州县的税收正运往京城,可如今官仓已满,臣正想请冯相示下剩下的粮食送哪,可不巧冯相‘病了’,臣还请陛下示下。”
剩下的刑部尚书礼部尚书也七嘴八舌了说了一串。
最后,赵凤来上最狠的一击,“陛下,如今政事堂的奏章已经堆积如山,冯相再这么‘病’,可如此是好?”
李嗣源刚起床本就有些头晕眼花,听几个重臣一嚷嚷,更是头疼,当即对旁边的内侍说:“安重诲呢,冯相身子不好,他身为同僚,怎么也不知去看看,传朕口谕,让安重诲和秦王两人代朕去冯府看看。”
内侍领命匆匆下去。
几个尚书和赵凤听了暗笑,让秦王去,那是代表皇帝,可让安重诲去,虽然说着同僚探望,可由陛下这一开口,岂不是让安重诲去赔礼。
不过左右不甘他们的事,众人也乐得看笑话,又看着皇帝把事解决了,众位大臣就起身告辞。
等人都走了,李嗣源捂着头躺在榻上,内侍孟汉琼忙上前给李嗣源按头,一边按一边随口抱怨,“如今冬日,天寒地冻,早晨寒气更重,陛下合该好好休养才是,几位重臣也真是的,一大早跑来,扰得陛下大早晨就起来。”
李嗣源闭着眼睛,“几位爱卿也是忧心国事。”
说着,李嗣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本来还要接着抱怨的孟汉琼顿时闭上了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陛下明明一大早晨就被吵起来,又被几个大臣抱怨一通,按理说应该生气才是,怎么反倒看起来很高兴。
孟汉琼不知道的是,几个重臣来虽然打扰了皇帝睡觉,可其实却是在向皇帝表示对安重诲的不满,更确切的是表示不想掺合进立储,李嗣源正不想立储,对几位重臣的表态自然欢喜。
孟汉琼要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冯道身为宰相在家“闹脾气”不来上工,皇帝不但没怪罪,反而天天派人去冯府又是慰问又是送东西,这绝对不是李嗣源性子好,而是李嗣源其实默许甚至鼓励这样。
冯道对未来太子的事不掺合,甚至对拉他进局的安重诲还以颜色,正是李嗣源想看到的。
毕竟哪个皇帝也不想自己还没死,宰相就偏到未来皇帝那里。
……
经安重诲这么一“服软”,冯道倒也不好再在家呆着,没过两天,冯道就“病愈”回政事堂处理政务了。
朝廷上下顿时松了口气,各部门终于又可以正常运行了。
也是冯道“病”了这一场,众人才发现,宰相看着天天在政事堂不显露山水,但一旦缺了,这朝廷还真玩不转。
*
冯府
“啊——”一声压抑的痛呼从产房里传出。
屋外,冯道带着一家老小焦急的在外面等着。
“怎么这么久啊?”冯道大冷天头上急的冒汗。
“叔父别急,刚刚产婆说了,正在正胎位,等正完胎位生就快了。”冯文跺跺脚。
没出几个御医和冯文所料,孙氏生产的日子果然比预估提前了一个月,不过好在胎儿已长全,早点生出来对大人也好,只是双胎生时容易胎位不正,冯道和冯文特地请了宫里一位非常有经验的嬷嬷来,帮忙正胎位以便顺产。
果然,没过一会,里面就没动静了。
冯道有些担心,忙隔着窗户问,“嬷嬷,夫人怎么样了?”
里面传来嬷嬷沉稳的声音,“相爷大人不用担心,胎位已正,夫人正歇口气,等着开了宫口好用力。相爷把刚才老奴让准备的鸡蛋端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