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什么不是一路……哎吆!”冯文刚说了一句,额头就被冯道敲了一下,顿时捂头。
冯道放下手,额头青筋跳动,他这么好的涵养,差点都被这臭小子气破功了。
“派系,从来不是和谁的关系好不好,关系好不好,那是私交,派系,那是你进去官场的身份,占位。”冯道淡淡的说。
冯文看着冯道认真起来,忙洗耳恭听。
“我昔日以孝道学识闻名乡里,幽州节度使刘仁恭次子刘守光聘我为从事,而赵凤则是因才名被刘仁恭三子聘为从事,当初刘仁恭诸子争权,我们这些谋士亦是分派,所以我和赵凤算是敌对,后来,我辅佐刘守光夺位,成为幽州节度使,再后来成为燕王,而刘守奇争位失败,则带着赵凤逃到朱温麾下,再后来燕王听信方士所言,觉得自己是真命天子,非要称帝和晋王李存勖对峙,我劝不过,挂冠而去,燕王和先帝对峙中果然兵败被杀,再后来我跟了晋王,晋王和朱温敌对,所以我和赵凤还是敌对,直到晋王一统天下,赵凤成了降臣,归附,才进了我手底下的翰林院。所以我和赵凤,从来不是一个派系,而我们交好,纯粹是我们都是文人,又都是老乡,志趣相投罢了。”
冯文秒懂,其实他叔父和赵凤就相当于共/产/党和国/民/党,他叔父是共/产/党的,赵凤是国/民/党的,虽然最后全国统一了,大家成了同事,但因为一开始党派就不同,所以两人最终也党派不同。
“那赵凤为什么和安重诲牵扯到一起?”冯文纳闷。
“因为安重诲拉过赵凤一把,”冯道叹了一口气,“当初兴教门事变后,陛下(李嗣源)登基,后来不是想启用我为端明殿学士么,结果诏书出来,是我和赵凤一起拜为端明殿学士,而当时能动诏书,还能让陛下承认的,只有安重诲。”
冯文瞪大眼睛,所以说当初皇帝要任命的只是他叔父,而安重诲,凭着当时和皇帝的宠信,给加塞了个赵凤。
冯文很想说这诏书还能这么改么,不过想到当初安重诲连赐死任圜的诏书都能自己伪造,还能让皇帝偏着他承认,替他圆谎,那在诏书上加个名确实是小事一桩。
可是这样一来,赵凤可就算上了安重诲的船了。毕竟那时候,李存勖身死,赵凤身为翰林学士,李存勖身边第一秘书,赵凤又没他叔那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李嗣源登基,可不是得在清算一列,像张宪,就被赐死了,而这时安重诲救了赵凤一命,那真是,一辈子都还不完的人情,只能站队。
冯文皱眉,“所以这次安重诲出事,赵相出面求情了?”
“嗯,安重诲出事后,赵凤进宫痛哭求情……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他就不只是被罢相外放当个节度使了。”冯道有些唏嘘。
冯文听得惊心动魄,同时又很是佩服他叔父,这次安重诲一脉被处置的多狠,他远在景城,都听说了,凡是和安重诲一脉有关的,不是被赐死,就是下狱,流放,甚至沾一点,都被罢官,赵凤身为安重诲一系,还跑去皇帝面前给安重诲求情,甚至还大哭,最后居然只是被罢相,撵到外面当节度使,连级别都没掉(宰相和节度使都是三品),还成了一方土皇帝,这陛下也忒给他叔父面子了吧!
外面原来都说安重诲和皇帝好的穿一条裤子,可他怎么觉得,他叔父才和皇帝好的穿一条裤子!
心里默默吐槽两句,冯文又想到他来时要问的事,忙扯扯冯道袖子,“叔,那赵相出了事,平儿怎么办,我是说平儿的婚事?”
“这有什么,”冯道不甚在意,“咱家和赵家结亲,本来就是赵家主动的,咱家也没图过他什么,赵凤现在也好好的,不就出去呆几年,难道还耽搁他嫁闺女。”
冯文听了简直想给他叔父点赞,看看,这就是他叔,不担心被牵连,不担心亲家不行,哪怕亲家落难,该救得救,该结亲的继续结亲!
同时也替冯平和赵家姑娘感到高兴,冯文可是知道,这两小家伙自从两方父母定下后,就有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趋势,再加上大唐风气开放,两人可是时不时逛个花街,看个灯会什么的,要真因父母出了事,两人成不了亲,两小家伙可真哭了。(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