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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传来几声爆炸——那是卫矫扔出随身携带的**所引起的。
在接连几次的爆炸中那只变异乌鸦似乎抵敌不力,扑腾着翅膀窜出了窗外,飞进了大楼的下几层。
看到危机终于解除,卫矫所担心的当然是正在做手术的烈和生死不明的梦音,急忙赶回来查看。发现烈晕倒的时候他也是吃了一惊,但随后发现梦音的脸色已经开始红润,再一探两人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是存在,心下松了一口气。
那根橡胶管仍然正不断的从烈动脉中抽取血液送往梦音体内,卫矫心想长此以往下去可能烈反而会率先送命。在确定他的女神的确已经呼吸平稳之后才急忙手忙脚乱的拔出针管,拿一张止血贴贴上。
几声脚步声从卫矫身后传来,每走一步都十分有力,显得脚步声的主人并没有打算刻意隐瞒自己。
卫矫一惊,立刻抓起手边的***指向身后。可他的速度和脚步声的主人相比实在是太过缓慢,还不等他完全转过头就觉肩膀一酸,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然后,就感觉到一只脚踩在自己的背脊上,压得他完全直不起腰来。
“小子,你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我教的。现在反而想用来对付我?哼哼,真是笑话。”陈景强轻轻松松扳倒卫矫,虽然他只得用一只手,但对付这个二十岁的小龙人简直是绰绰有余。
卫矫被踩在地上,背部仿佛压了一个千斤重锤一般丝毫动弹不得。但是对于自己,他更担心躺在眼前的那对兄妹。
如今这对兄妹全都昏迷,对于陈景强的威胁根本是无从还手,连闪躲都做不到。
“陈景强!你……你真的打算杀人吗?!你可是一个武警!!!”
陈景强冷笑两声,说道:“武警?没错,我是一个武警。可我做武警是为了什么?刚进入警校的时候我是为了弘扬正义,保一方平安。可等到这两个家伙的父亲把我全家上上下下15口人全都屠杀一尽,连我那刚出生还不足两月的孩子也不放过的时候我才终于知道,自己当一名武警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就是为了要把freelancer这个杀人魔送上刑场而当上了这份职业!!!在我全家被杀之后,我发了疯似的寻找任何与freelancer有关的资料。可正当我快要找到他的行踪的时候那家伙竟然消失了?!而且这一消失就是近三十年,一直到现在!近三十年来我几乎利用任何一次可以接近这个杀手的机会来调查,你又怎能知道我心里到底隐藏了多大的恨意!!!而现在……我竟然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多次救了仇人的儿女,甚至为了他们失去一条手臂!你告诉我,我不该恨他们吗?我应该大笑一声就原谅他们吗?!”
卫矫无言以对,从小到大他从未真正恨过一个人。对陈景强的问题他无法回答,因为他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但他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梦音,保护住这个对他来说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一个人。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就这样,卫矫带着怒吼站了起来。
陈景强以微感惊讶的表情看着这个各方面都过于年轻的紫龙人,他没想到这个被他踩在脚下的小龙人忽然间会爆发出那么大的力量,措手不及间打了个踉跄险些跌倒。
卫矫奋力挣开背上的“千斤重担”,立刻拾起脚边的***指向身后。他要立刻消除陈景强这个最大的隐患,再放任下去他最重要的人就一定会就此丧命。
他以超出以往任何一次抬枪的速度举起了枪……
但是,在枪口瞄准之后,他却并没有立即开枪。
并不是因为犹豫,而是一抹无法言喻的寒意自他身后传来!
“我说过,小子。你还太嫩!”
紧接着,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从卫矫脑后传来。他只觉全身突然之间全都失去了力气,双脚一软。可还不等完全趴在地上,脖颈这里又立刻被一只大手抓住,跪在了梦音身边。
就在这时,一条如游丝般无力的黑色光芒向陈景强的手臂扑来。
尽管黑光的主人已经豁出了全力,但在陈景强看起来,这就仿佛是一个最为无聊的慢镜头。随着他一脚踢在手腕上,黑光如断线风筝般飘遥坠入远处。
“噹!”的一声,那道曾经隐含无数鲜血的刀锋落寞的插进旁边的一张木质椅,发出微微的颤抖,仿佛在诉说它的无奈。
“梦音,偷袭的手段果然也是从你那个杀手老爸那里学来的吗?哼,不过你还是太嫩,freelancer的杀人手段还没学全。否则又怎会被我看出你早就醒了?而且你看来似乎还没有你父亲那么冷血。这个龙人对你很重要吗?只不过稍稍抓一下脖子就能令你在还没抓到最佳角度的时候就出手?”
卫矫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如今只能看,只能听。喉部被抓,无法出声。不过这已经绝对能令他欣慰了,因为她已经醒了,而且望着他的眼神中有一份关怀,令他感到全身温暖的关怀。
“放开他!他……他和我们之间的事无关!”温暖的眼神只出现了不足几秒,梦音望着躺在身边生死不明的烈,再看着陈景强捏住卫矫脖子的那只手,愤怒的神色立刻充满了她的眉宇。
陈景强看着刚刚苏醒,但脸色仍显苍白,举手抬足依旧吃力的梦音,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你哥哥和那红龙还真是厉害,竟然硬是把你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对了,你们的母亲是以前是一个医生对吗?还是护士?……算了,这都没所谓。看来freelancer这二十几年的隐居生涯还真是做足了功夫。娶一个会治伤的女人,这样就算在杀人过程中受了伤也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医好吧……”
“你给我闭嘴!!我爸爸……我爸爸是真心真意的对妈妈好!你别随便侮辱我爸爸!咳,咳,咳……”对于陈景强的出言侮辱,梦音终于忍不住了。但在愤怒之余也给她带来了副作用,原本凝聚在身体里的一丝力气随着这一咳全都被倾泻出来,坐起的身子再次瘫倒下去。
“梦……音……!!!”这两个字,从卫矫的口里艰难的吐出。望着最重要的人再次在自己面前倒下,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脖子被掐,全身也使不上力气。
能够说出这两个字,对卫矫来说也已经是极限了吧。
陈景强对于梦音的再次倒下显出一丝犹豫,也露出一线不忍之色。但这些东西也不过在他脸上一闪而过,随后又换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哼!你们现在痛苦吗?这种痛苦我也尝过,而且比你们痛上一千倍、一万倍!那一天……我刚从公安局登记回来,第二天我就可以去上班了,就可以成为一名保护一方平安的武警。我想告诉我妻子,还有我那个两个月的儿子……他们多么可爱?可爱到让我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当我推开家门,事业的成就感和幸福感完全包围了我,甚至连那么重的血腥味我都没有注意。我径直跑到父亲的房里,我要向他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不是一个没用的傻小子,不是一个只会读书别的却什么都做不了的娇娇公子……然而,却有一滴液体滴进我的领口,那时我还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随手一摸……那居然……是红色的!接下来,我只听到一些滴滴答答的声音……那些红色的液体,正不断的从天花板上滴落下来……而我爸爸,就躺在床上,脖子被割开了一条裂缝,从颈动脉到颈骨,全都被割断……爸死的时候表情还很安详。显然,他连自己是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我发疯般的找遍全屋,我妈,我哥,我嫂,我姐,我的三个弟弟和两个妹妹,还有我的表兄一家三口和我那个三岁的侄子,全都倒在血海里。没有一个人挣扎,连动都不会动,就那么躺着……全都是一样的死法。最后,我来到了自己的房门前……我根本不敢开门。我怕……我怕看到我最不想看到的东西……那面已经被我推开无数次的门那时就好像千斤般承重……我就那么站着,等着……希望她能够推开门走出来,然后对着我哭,我好希望能够这样……但是,从门缝里流出的血是那么鲜艳……它们慢慢浸湿了我的鞋子,钻进我的脚心,钻进我的心里……”
这是一个故事。
一个悲伤男人的故事。
这个男人在一瞬间从至喜掉入至悲,他得到了很多,却失去了更多。
“现在你明白了吗!我全家所有人都被那个男人杀掉!就只是为了两百万美元!就为了防止我那个当局长的父亲继续调查他们的【组织】就被两百万美元买走了我全家所有人的性命!”陈景强的神情已经疯狂,他随手扔开卫矫,拔出腰上的枪顶住梦音的额头嚎叫着:“你说!那个男人该不该杀!他该不该下地狱!!!”
而梦音只是瞪大了双眼,似乎看着陈景强,又似乎没看着。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一些别人听来完全不知所云的声音:“不……爸他……那些故事……里面的那个大坏蛋……不会……爸爸不会骗我……我爸是英雄……他不会做错事……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