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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对话还在继续,气氛缓和了许多。原本激动不已的秦贵生发现他根本无法更改曹桂香的意见开始变得无力,只能像彭师傅和彭长平那样选择尊重曹桂香的决定。
虽然他内心里依旧觉得曹桂香的这个决定非常傻逼,并且把他觉得曹桂香的决定非常傻逼的想法写在了脸上。
“下定决心了?”秦贵生问道。
曹桂香点头。
“不后悔?”曹桂香摇头。
“屁。”秦贵生冷哼一声,“你这是没去,你要是去了就是什么叫真正的苦了。南方那边天热,蚊虫多,没有蚊帐和驱虫药夏天的晚上能把你咬死,冬天又冷,还没有炕,我看你到了冬天怎么活。”
“你别以为下地干活有多轻松,你干过农活吗,你以为跟小时候练厨一样呢,在地里呆一天我估计你腰都直不起来。还有你这手,别擦护手油雪花膏了,我告诉你没用,你要是去南边呆几年我估计你这手到时候比我还糙。你……”
秦贵生絮絮叨叨说了一大串,颠三倒四的,仿佛自己原先知青下乡过似的。
“我告诉你,女孩子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被那群小流氓占了便宜,那些破皮没皮没脸的,还好你不好看。乡下通信还不方便,你要是想寄信还得专门去镇上或者托人帮忙,受了委屈也没人会替你出头,要是晚上想一个人偷偷哭同屋的人还会嫌你吵了她睡觉。”
曹桂香看着秦贵生,道:“二师兄,阿敏姐去了几年了?”
“两年多了。”秦贵生闷声道。
“你们还在通信吗?”
“废话,不通信我怎么知道这么多的。”秦贵生没好气地看了曹桂香一眼,瞬间泄了气,“就头一年寄了不少信过来,今年一共才寄了三封信,每封都不到两页纸。”
“你还等她吗?”曹桂香问道。
“当然等!”秦贵生拔高了音量,“你以为就你定了婚期,我本来也……”
说着秦贵生突然没了声,不再说了。
“我不知道。”
彭长平摇摇头,走了。
“我都快三十了,大师兄在我这个年纪都有两个儿子了。再等几年阿敏也快三十了,我不知道。”秦贵生只能摇头,“不管你了,你爱咋咋地。”
“不用给你寄信?”曹桂香笑道。
“你敢!”秦贵生瞪大了眼睛威胁她,“别人怎样我不管,曹桂香你每个月都得写信回来,你没时间就让张褚去寄,他这几年在我们永和居白吃白喝这么多东西你使唤他是应该的,有活就交给他干,别累着自己。”
“还有啊,你爸妈我信不过,你得让他们立字据。你工作都不要下乡,最后得利最大的就是你弟弟,你必须要你爸妈还有你弟弟补偿你。什么麦乳精,饼干,糖,还有红糖,还有布,每个月都得给你寄,你把字据给我,要是他们没给你寄我就去街道办借喇叭站在你家门口喊。”
曹桂香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二师兄,你说什么胡话呢。我家一个月也没多少布票,还麦乳精,还饼干和糖,这些东西我现在都不怎么吃得到还月月都寄,别闹了。”
“我怎么闹了?你做了多大牺牲啊,咱们永和居的正式工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挤不进来,不就是让他们给点吃的和布嘛,他们应该给!你都下乡了,你弟弟凭什么还是能在北平吃好吃的穿新衣服,他就不配,他但凡有点良心就该拦着你自己下乡而不是假惺惺地说什么谢谢姐姐了。你这些年交给家里的工资够买多少新衣服,饼干和糖了,你又不在家里吃没花家里的钱,就该他们给你,连本带利全都给你!”秦贵生较起了真。
曹桂香只是笑,没把秦贵生的胡话放在心上:“张褚今天要来店里把之前坏的桌椅全修了,马上就快到饭点了他估计还没吃饭,我去给他煮碗鸡蛋面,到时候他来了就能吃了。”
“张经理要是回来了二师兄你告诉他一声,鸡蛋从我工资里扣。”曹桂香说着就走了。
呆曹桂香走后,秦贵生才一脸不爽地呸了一声,嘀咕道:“还鸡蛋面,没良心的死丫头,我在这儿给你苦口婆心地说了这么多连杯水也不给我倒,那臭小子人都没来还就有鸡蛋面吃了。”
说完秦贵生就自力更生自己去倒水了。
江枫回到杂物间内,发现张褚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从椅子上下来,正揣着一兜工具面色凝重地发呆。他怀里的锤子有半边都跑了出来,这让江枫非常担心下一秒锤子就会砸在张褚的脚上把他直接砸进医院。
幸运的是悲剧并没有发生。
张褚发了一会儿呆,似乎是想清楚了,把怀里的工具放到地下开始整理柜子里的物件。每样东西按大小,种类和功能放好,井井有条有理有序,一整理就是大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