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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哥……”
好久不见了,离开小沛城之后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多得她都快要遗漏了她的赵大哥。
那个说要她比他活得久一些,也一并记着他久一些的赵大哥。
那个说只要听到她有难的消息,无论如何都会来救她的赵大哥。
那个在她离开时,将座下的战马送给她骑,那个为她舍命挡住吕布的赵大哥……
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小六子见了一愣,呆呆问,“笙姐姐怎么哭了?是粥太凉了吗?”
穆笙轻轻抹去那滴眼泪,没有答话。
小六子将自己的粥碗往前面一推,“小六的粥不凉,很热,笙姐姐喝。”
穆笙看着小六子,收了情绪,将碗推回去,扯出一个笑容来,语声轻柔道,“笙姐姐的粥还热着,小六快点吃了去帮阿三的忙吧,他正在热着桂花酿。”
“这桂花酿……是我从前最爱喝的酒了,如今也依旧爱。”
小六子听了这话,赶紧地吃完了粥,迈着小腿跑了出去,“既然是笙姐姐喜欢的,小六要赶紧去看着那桂花酿好了没。”
“别人带来的桂花酿,岂不先问他同意否?”穆笙听着小六子的话,忽然想起这桂花酿是石韬带来的,于是在背后喊了一声。
眼看着小六子大概是没听见,立刻跑没了影,穆笙也止了嗓子,收了方才的心绪,静静地喝着粥,一口一口地喝着。
直到粥碗见底了,她放下勺子,见到桌子上摆放的几只空碗,一个托盘。于是慢慢地收了碗筷放到托盘上,脚下还是有些不稳地起身,准备将这些碗筷端到庖房洗掉。
她来到这里也算有些时日了,一直因为身子原因没有干任何的活,总觉得有些不好。今日虽下着大雪,但是穆笙穿得极厚,两日来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洗一点碗还是可以的。
打开房门,穆笙贴着屋檐下的走廊内侧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刚走没几步,忽然看见中厅走出三人朝着她这边走过来,正是孔明带着石韬和黄月英往书房而来。
穆笙脚步顿了顿,端着托盘的手用了些力气,又松开,继续镇定地向前走着。
哪怕一扭一扭的样子很难堪,哪怕知道她马上就要对上他们,她也依旧面色如常地往前走着。
因为她知道,她迟早要对上那女子,她要让自己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地看待黄月英,更要不偏不倚地把她看做未来孔明的妻子。
孔明也早就看到了不远处端着托盘步子趔趄的穆笙,他目光深了深。
石韬见了穆笙颇为惊喜,小声对前面孔明说着,“穆姑娘也在啊,今日可好了,不嫌冷清了!”
黄月英瞥了一眼石韬,笑而不语。
待穆笙缓缓走到面前,先是有礼地朝着石韬和黄月英微笑点头,“石先生,黄小姐。”
石韬拱手一礼后,又抬起头笑着问候,“穆姑娘那日落水之后,如今身子可大好了?”
穆笙笑着点头,“已无大碍。”
黄月英看着面前模样谈吐如此温良贤淑的女子,心里莫名生了些奇怪感觉,但还是没有表现出来,面上回以一笑,这笑容也算真诚,“那日初见便觉得亲切,阿笙为我倒的果酒至今还让我心心念念着。”
穆笙抿嘴一笑,颔首道,“阿笙听着确实亲,果酒也确实好喝。不过阿硕今日若是品了那桂花酿,恐怕就不会再想到那果酒了。”
黄月英目光一转看着石韬,“倒要尝尝你的桂花酿是何味道!”
石韬“切”了一声,“先说好啊,不准喝多,那可是我封存了两年的桂花酿,可别给我喝光了!”
黄月英也学着他“切”了一声,“小气!”
穆笙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只笑了笑,抬眸将目光转向孔明,朝他微微一笑。张了张口,语气却不像方才与石韬二人交谈时的活泼,此刻只平淡的如同一杯白开水一般,“先生还未用早膳吧?若是在书房待客,我这便去庖房顺便将它端过来。”
她不顾孔明答不答应,绕过三人踩着雪,发出咔嚓声,踏出了脚靴印子,慢慢进了中厅的庖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