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西城门“你倒是护得紧。”天机老人虽然满脸讽刺,却没有生气之意,在不杀慕千雪的前提下,将她安排去密室藏身无疑是最好的,以免被张廷霄所抓,成为他手里的一张牌。张启凌低着头不敢言语,天机老人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良久,他长长叹息了一句,“孽缘,真是孽缘,若我当年不曾利用她布局,你们就不会相遇,亦不会有今日;说到底,今日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我研习命理数十载,又有陛下布下的情报网,自以为算尽天下事,可以趋吉避凶,结果还是逃不过因果二字。”“启凌。”天机老人示意他起身,神色郑重地道:“为师会尽力帮你,但能否入主毓庆殿,能够成为天下之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张启凌长揖到底,感激地道:“徒儿一定不会让师父失望!”“好。”天机老人拍一拍他的肩膀,没再说什么,然而眼底始终有一丝化不开的忧虑,希望……是他多虑了。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到国师府,城防禁军虽然暂时没大动作,但已经悄悄包括了明宫,每每有人想要进出,都被他们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打发了回去,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意思,不许人出入明宫。到了夜里,城防禁军拿着张廷霄手令,从步兵衙门手中强行夺取城门防守之权,因为有张启夜压阵,再加上实力差别,到三更时分,四方城门已有三处落在他们手里,只剩下一个西门,还在步兵衙门手里,任张启夜如何威逼利诱都不肯交出来,偏偏这西门又是最要紧的,西山大营的几万人马,可都在外面等着呢,一旦明宫出事,立刻就会领兵入城;彼此都明白西城门是重中之重,所以谁都不肯相让。张启夜在西城门耗了大半夜,还是没能拿下,气得团团转,按着计划,明儿个一早,大哥就会入宫,到时候他们联系好的官员会以凌帝病危,难统东凌的名义,拥立大哥这位嫡长子继位为帝。想要坐稳这个位置,首要对付的,就是老四与国师,他们一个攥着步兵衙门,一个攥着西山大营;前者倒还好,毕竟人数不多,最麻烦的就是西山大营,绝不能让他们入京,所以来之前,张廷霄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夺取四方城门,缺一不可。“去,再调一千禁军过来,老子就不相信会夺不下这个城门!”张启夜狠狠咬着牙,在他对面,是严防死守的步兵衙门,从刚才到现在,已经几次交手,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眼见月影偏移,张启夜不由得急红了眼。侍从小声道:“二殿下,咱们已经调了不少禁军过来,再调的话,恐怕明宫那边会人手不足。”话音未落,张启夜狠厉的目光已是落在他身上,“若是夺不下此处,让西山大营的人入城,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再不去,我把你剁了拖去喂狗!”侍从被他骂得不敢吭声,赶紧离去,张启夜犹不解恨,朝他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喝骂道:“没点眼力劲的狗东西!”“张口就是一千禁军,二殿下好大的手笔。”一个苍老的声音突兀地在这片黑暗中响起,继而天机老人的身影出现在张启夜视线中。张启夜看到被抓住的侍从,瞳孔倏然一缩,皮笑肉不笑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国师,只是这大半夜的,国师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天机老人微微一笑,“二殿下不是也一宿没睡吗?”张启夜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告诉你,这西城门,本殿下要定了;你若识相,立刻放了我的人。”天机老人笑意不减地道:“一别多日,二殿下倒是增了不少豪气,只是……”他骤然沉下脸,冷声道:“你竟敢图谋不轨,欺君犯上,你好大的胆子!”张启夜本就不是什么胆大之人,被他这么一吓,顿时面色发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很快便稳住心神,收回脚步道:“国师还是与以前一样,喜欢颠倒黑白,明明就是你们强占西城门不放。”“四方城门一向有步兵衙门掌管,何时轮到城防禁军插手?再者,你擅自离开宗平府已是大罪,现在又指使城防禁军作乱,更是罪上加罪。你现在收手,尚有一线生机,反之……必有大难!”“大哥奉父皇旨意,放我出宗平府,何来大罪二字;至于接管城防禁军也是父皇的意思,为的就是防止居心叵测的小人趁机作乱。”说到这里,张启夜阴阴一笑,“我还想着谁敢在天子脚下作乱,原来是国师,枉父皇宠信你那么多年,真是一条养不熟的狗。”步兵统领也在,听得这话忍不住道:“国师奉陛下之命监国,二殿下岂可如此无礼!”张启夜厉喝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说着,他又冷笑道:“什么天机老人,就是我们张家养得一条狗,叫他咬谁就要咬谁!”天机老人眼角微微一搐,转瞬已是若无其事,“西城门是不可能让给二殿下的,所以,请回吧。”“不可能!”西城门关乎明日成败,张启夜怎肯拱手相送,真要是就这么回去了,大哥非得杀了他不可。“我知你想阻止我去报信,但国师……你能拦得住几个。”说着,张启夜用力一挥手,十数条人影自他身后跃出,往四面八方散去。天机老人神色淡然地道:“何需拦这么多人,一个就够了!”随着他这句话,一道犹如鬼魅般的身影借着夜色的掩护来到张启夜身边,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一丝冰凉已是缠上他的颈项,“不要乱动。”张启夜被吓坏了,望着天机老人颤声道:“你……你想做什么,我可是当朝皇子,你要是伤了我,休想活命!”天机老人微笑道:“老夫岂敢伤害二殿下,只是想请二殿下的人安安生生的留在这里,不要乱走,否则……二殿下这颗长了三十年的脑袋怕是要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