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章怀疑冯百万心中一凛,江叙喜欢琴清一事,他是知道的,甚至不止一次铺桥搭路,想让艳娘说服琴清从了江叙,无奈后者倔强得紧,始终不肯。尽管琴清不识抬举,但江叙还是很喜欢她,每次过去,都要在她房里待上一夜,弹弹琴,说说话,可现在……一定是出事了!想到这里,冯百万急忙加快了脚步,冒雪来到前厅,冯府下人都被调教的十分机灵,江叙一到,立刻就端了炭盆过来,不一会儿功夫,厅中已是十分暖和。“大人!”冯百万一进前厅,顾不得掸去衣上的雪,急急朝坐在厅内用茶的中年人拱手行礼“大人深夜前来,可是出事了?”江叙微微一笑,“坐下说话。”见他这么说,冯百万只得按了心头的急切,依言落坐,下人在奉上茶之后就退了出去,厅堂寂静,令外面呼啸的风雪声格外清晰。江叙掸一掸衣裳,慢条斯理地道:“本官听说冯老哥的宝贝千金抛绣球招亲,结果招到一个有妇之夫,是这么回事吗?”冯百万讪讪一笑,“是这么一回事,想不到大人也知道了。”“这扬州城,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就算不刻意去打听,这消息也会自然而然地传到耳朵里。”茶雾氤氲,令江叙面容看起来有些模糊,“这个人可是姓方?”冯百万面色一正,点头道:“大人认出他来了?”江叙眼皮一动,似笑非笑地道:“想不到冯老哥耳目如此灵通,看这样子,恐怕本官这些年的一举一动都在冯老哥监视之下。”冯百万大惊,急忙起身解释道:“冯某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监视大人您,冯某只是觉得那个姓方的不大对劲,所以让下人暗中盯着,结果正好遇上大人,此事实乃凑巧,大人您可千万不要误会。”江叙哂然一笑,摆手道:“本官只是开个玩笑罢了,老哥不要当真,快坐下。”冯百万依言落座,但这一次,他如坐针毡,惴惴不安地揣测着江叙刚才的话,他虽然富可敌国,而江叙掌握着江南盐业命脉,他是万万得罪不起的。所幸江叙并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意思,徐徐道:“今夜我去红袖阁见琴清,正好遇见他,本来也没在意,结果护卫发现你的家丁跟在他后面,一时好奇,就让人查了一下,意外得知这件事。”说到这里,他眸光一冷,凉声道:“真是想不到,居然有人宁可舍得糟糠之妻,也不要老哥你的万贯家财,换了是本官,也未必能做到。”虽然冯百万放出消息,说是冯岚不愿下嫁一个有妇之妻,但江叙是什么人,这扬州城里,还没什么事情是能够瞒过他的。冯百万搓着手道:“大人说笑了,我那点家财,哪入得了您的法眼。”“好了,你也别在这里谦虚了,关于这个方寻本,你都查到了些什么?”冯百万正色道:“什么都没查到,只知他是来扬州做生意的商人。”“商人……”江叙取过一个龙眼徐徐剥着,他的手很好看,修长白皙,左手拇指上戴着一枚兽首碧玉的扳指。江叙将剥好的龙眼递过去,凉声道:“商人行事,皆以利为先,可他前脚拒绝了你冯家,后脚又找琴清问我的事,你觉得正常吗?”冯百万一惊,“竟有这样的事?”江叙眯了眼眸道:“琴清本不肯说,还是趁紫鹃送出门时套出来的话。”冯百万盯着手里洁白如玉的龙眼肉,半晌,他不确定地道:“难道……此人在调查我们?”江叙拭一拭手上的汁水,幽幽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前车之师,后车可鉴。”冯百万试探道:“大人是说……陵阳一事?”江叙微微点头,“虽说陛下已经在回京路上,但谁敢保证,他没有派人来扬州呢?”陵阳一事后,东方溯原本打算回京,但在途中改变主意,改带千雪他们来扬州散心,但外界一直以为他在回京途中;至于方寻本这个化名,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冯百万双手猛地收紧,龙眼透明的汁水顺着指缝滴了下来,慌乱地道:“那……那现在怎么办?”江叙睨了他一眼,平静地道:“慌什么,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是真是假还不知道;退一步说,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样的事也不是头一回遇到了。”听到这话,冯百万渐渐平静下来,“明白了,我会尽快查清此人底细,有什么动静立刻各大人禀报。”“好。”江叙眼眸微眯,道:“最近府里可有什么异常?”“没有。”冯百万疑惑地道:“大人为什么这么问?”“昨夜曾有一伙盗贼试图潜入本官府邸,也不知是否跟姓方的有关。”江叙轻敲着桌面,冷声道:“本官总觉得,自打过了年之后,就不甚太平。”顿一顿,他道:“告诉其他几家,最近收敛一些,不要闹出什么事,否则本官可保不了他们。”冯百万点点头,试探道:“那盐价……”江越知道他想说什么,凉声道:“盐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关键是别让人抓到把柄,明白吗?”冯百万在商场打滚几十年,怎会听不懂他的意思,当即道:“小人明白。”他们在调查东方溯的时候,东方溯也在调查着他们,就看谁查得更快查清对方的底细。雪在下了一夜后,不仅没有停反而更大了,积在地上的雪差不多有一寸多厚,鞋子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行人裹着厚厚的棉衣行色匆匆,沿街两排店铺看不到客人,伙计缩在柜台后面,百般无聊地打量着来往行人。不同于晚间的繁华热闹,白天的红袖阁清冷无人,连一个守人人都没有,门窗都紧紧闭着。慕千雪站在红袖阁门前,对夏月道:“去敲门吧。”“是。”夏月上前扣动门环,过了很久才有人来应门,是一个三四十岁的龟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不耐烦地打量着夏月,“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