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如实道:“以一挡十,不在话下。”予恒将剑扔给一旁的王豹,凉声道:“我武功不及屠战,你尚不能应对,一个普通士兵,又怎么能杀得了屠战。”王虎还在琢磨他这句话的意思时,予怀已是明白过来,脱口道:“我懂了,萧军乔装成我朝士兵,趁乱杀死屠战,至于屠青,只是一颗被蒙在鼓里的棋子。”“不错,现在所有萧军都以为屠战死在咱们手里,仇恨令他们重新燃起了士气。”“这个萧帝果真如传闻所言那般心狠手辣,为了胜利,连自己手下的得力大将都能杀害,难怪母妃当年被他害得那么惨。”予怀转头看向城外的萧军,眸中寒光闪烁,“这种人——该杀!”予恒拍拍他紧绷的肩膀,“好了,折腾大半宿,快回去睡吧,别累着了。”予怀也确实觉得累了,点头道:“好,大哥也早点去休息,接下来还有许多硬仗要打呢。”“知道了,去吧。”在目送予怀离开后,予恒唤过王豹,“死伤人数清算出来了吗?”王豹点头道:“出来了,因为事出突然,又是将士们最犯困疏忽的时候,所以情况有些严重,死两百余人,伤一千一百余人,皮肉轻伤者不算。”予恒眸光微微一黯,“就是说咱们又折损了一千三百余人?”“是的。”王豹沉默片刻,忽地道:“殿下,不如咱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偷袭?”这一次王虎脑袋倒是很灵光,一下子反应过来。“不错。”王豹盯着城外的萧军,冷声道:“他们远道而来,最麻烦的就是补给,如果咱们能烧了他们的粮仓,就能迫令他们退兵。”“好主意!”王虎兴奋地击掌,迫不及待地道:“等天一黑,我就带人去烧了他们的粮草,看他们饿着肚子还怎么围城。”“你们能想到的事情,萧帝会想不到吗?”予恒的话就像一盆当头浇下的冷水,瞬间浇熄了二人心头刚刚燃起的火。王虎晃了晃脑袋,有些不甘心地道:“说不定……萧帝真给疏忽了呢。”“这种九死一生的办法,不提也罢;对咱们来说,任何一点折损都有可能是致命的。”在说这话时,予恒走到内城墙边,默默望着城门后那块一直悬而未落的厚重铁板上。王豹身子一颤,疾步上前挡住他的目光,急切地道:“不可以!殿下不可以!”王虎也会过意来,连连摇头,“殿下刚才说烧粮草是九死一生的办法,您这个简直是十死无生,万万不可。”见予恒不说话,王虎急得汗都出来,“殿下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金陵城千千万万的百姓考虑,您要是出了什么事,谁来保护他们?”予恒目光越过二人,望向城下走远的予怀,“不是还有予怀在吗?”“不是属下怀疑二殿下的能力,是他的身子根本撑不了多久。”说到这里,王豹用力一咬舌尖,借着剧痛鼓起勇气道:“若非要那样才能保住金陵,也该是二殿下去做,而不是……”“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王豹左颊,打断他还没说完的话,予恒目光冷厉如箭,“不要再让我听到这话,否则就不是一记耳刮子了。”说罢,他拂袖离去。王虎叹了口气,扶起王豹道:“你跟了殿下那么多年,又不是不清楚他的性子,怎么可能答应。”“我知道,可就是憋不住想说,难道你不是吗?”“说了又能怎样,殿下是不会答应的。”王虎一边说一边叹着气,他从来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可这几天总是在不停地叹气。沉寂半晌,王豹忽地目光一亮,脱口道:“有办法了。”王虎一怔,旋即激动地浑身发抖,迭声追问,“什么办法,快说!快说!”王豹徐徐吐出三个字,“二殿下!”王虎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你是说,让二殿下……”“不错。”王豹用力点头,“只有二殿下出面才能阻止。”王虎迟疑道:“话是没错,但殿下刚才的话你听到了,他是绝不会放过你的。”王豹涩然一笑,“只要能保殿下周全,赔上我一条性命又有什么关系。”“说得好!”王虎低吼一声,用力抓住王豹的肩膀,“走,我陪你一起去见二殿下。”“不行。”王豹连连摇头,拧眉道:“这种事情,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跟去,那不是白白送命吗?绝对不行。”“我们是兄弟,既为兄弟,自得有难同当;再说了,就算我不去,殿下也不会相信我是无辜的。”王豹刚要说话,王虎已是不由分说地道:“就这么定了,走!”见劝不了他,王豹无奈地道:“那好吧,咱们兄弟共同进退。”“你们哪里都不许去。”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令王虎二人变了脸色,急忙回头,只见予恒面色阴寒地站在不远处,“原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防对了。”王豹面色苍白如纸,呐呐道:“我们……我们也是为……殿下好。”“所以就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吗?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子吗?”面对予恒声色俱厉的喝斥,王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道:“就是因为属下心里有殿下,才不想看到殿下去送死啊,求殿下收回成命!”王豹在旁边跪下,声音沙哑地道:“属下知道殿下手足情深,不想二殿下去冒险,可金陵离不开您,皇后娘娘也离不开您啊。”他伏地,额头重重磕在染血的青石板上,声泪俱下哀求,“请殿下三思再三思!”予恒双手紧握成拳,强行压下眼底的涩意,唤过两名士兵,冷声道:“王虎二人目无法纪,不遵军令,立刻将他们绑起来关入大牢之中,没有我允许,不许任何人看望。”“殿下!”王虎二人齐声呼喊,可惜,并不能令予恒改变心意,秘密……依旧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