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少与人说这些话,如今夜色静谧,月光宛然,话说到此,心头感慨愈发多起来,又言道:“就说我那位从未见过的皇帝表哥,地位可算得上天下最高的了吧?可他自小生母不在身边,幼小的年纪就顶了个皇太子的头衔,不论是禁宫,还是朝堂,只怕过得都不是那么容易的。先帝驾崩地突然,徒留了一堆烂摊子给他,他能将咱们大昭治理到如今地步,更是不易了。”
男子唇角微微勾起,眸中颇有兴味,“没想到妍儿如此通透。”
“虽然我对他没甚好感,可也不能平白忽视他的功绩。我在姑苏时,祖父常把些时政之事当笑话说与我听,经常称赞今上年少英明,日后定是流芳万世的千古明君。他虽然对我们沈府不好,但对天下人是极好的。”
男子皱眉,着实不知道,她这“对沈府不好”的理论哪里来的。不过能无意中听得她这番话,也是个额外惊喜。
是他的失误,过去未能真正了解她。他听过许多人对他的歌功颂德,有些真心,有些假意,有些不过屈于他的威仪。可独独这一次,他听来别样悦耳动听。
本以为她虽模样好,性子也颇符合他的口味,但从未想过她的见识也不同于一般闺阁秀丽。如此,他对她也愈发满意起来。
两人聊了这么久,夜色渐深,河边上风一吹,她便冷不住一抖。下一刻,身上就落下一件深蓝色男子宽大外袍。
抬眼,男子剩下一身月白直缀衣袍,身姿修长,气度卓然。
“天晚了,我送你回去。”他见她眸中颇有诧异,挑眉道:“莫非你不想回家?那随我回去如何?”
上回的霸道纠缠还历历在目,如今他这般好说话,开口让她回去,着实让她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