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弥漫,春色极好。沈天玑走进偌大的书房,但见眉目冷邃的年轻男子正正靠坐在正中座椅上,一身银灰色暗绣蝠纹衣袍清萧卓然,眉宇间隐隐含威。沈和清亦是常服在身,立在下首,可那恭敬谨慎的姿态,无不昭示着界限分明的君臣之礼。
在沈天玑心中,父亲从来都是颇有威势的一朝宰相,可眼前这一幕,让她微微发怔。君臣,君臣,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样的场景,让她愈发觉得,他是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天子,而她以及她的家人,终是仰帝王之威而活。
金色的光芒恰好照过梨木雕花的窗棂,落到座上男子清冷双眸中,照亮他半侧青凛含威的面容,坚毅的轮廓缓下,透出几分俊逸柔和来。
他望到立在门口的她,眸光微动。手中一本折子已放回到桌上。
沈天玑抿唇低首,进去行了礼。
沈和清在旁,纳兰徵少不得又要装模作样一番。那夜二人通宵偎依长谈,他回宫的这些日夜,竟似越发想念她。只如今开春,朝中政务繁忙,今日太极殿上恰有些事情需与沈相细谈,便寻了这个机会来了沈府一趟。
沈府他不是第一次来,却是第一次青天白日光明正大的来。可也正是这光明正大,让他此刻无法拥她入怀。
说是来瞧她,果真只能这样瞧几眼。
沈和清从不觉得这被长辈宠大的女儿有什么才艺,却不知皇上是从哪里听来的才艺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