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叫铁奴领路,二人快步走到了一条街,到了西市。此时正值热闹时段,各家各户的商铺前人流攒动,生意兴隆。但是今天似乎更多的人围到了一处酒楼前,黑压压的挤作一团,吵闹不堪。
铁奴指着那堆人,“呜呜”的直嚷嚷。秦霄心裏一阵叫苦:李嗣业、紫笛这两人干了些什么,怎么引得那么一大群人围观?
秦霄挤进人群,奋力拨开挡在前面的人墙,奋力朝裏面挤进去。
入眼一看,整个酒楼一楼的大堂里,几乎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桌椅屏风都被砸了个稀乱,满地的杯盘菜羹,一片狼籍。酒店掌柜和小二都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更不用说喝酒吃饭的客人。只剩下紫笛和李嗣业两个愣头鬼,还在裏面趾高气昂的踩着几个大汉,乐哈哈的大笑,好一派侠士风范。
地上早已经躺倒了七八个大汉,另外还有几人,瑟瑟的缩在一角,像看妖怪一样的瞪着紫笛和李嗣业,挤作一团,手里还拖着板凳、桌椅当作护身的武器。
紫笛奚落了趴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几个大汉一阵,大摇摆的朝另外几个挤在墙角的大汉走去,叉着腰,手指在鼻间飞快的抹过,做了一个极不屑的表情,傲慢道:“怎么样,还打吗?姑奶奶今天大开杀戒,教训教训你们,别仗着块头大,人多势众就随便欺负人。”
背后李嗣业像狮子吼一般的大笑道:“这群小崽子,爷爷还没热身呢,还只用了一个拳头,就都趴在地上装孙子了。真是不过瘾!”
秦霄心裏明白:这两个家伙,跑到西市,“行侠仗义”找人打架来了!
无奈围观的人实在太多。挤作一团水泄不通,秦霄奋力朝裏面冲,好不容易在跑到最前,听那旁边的几个议论道:“这两人还真是有点手段。十二三个汉子,居然就被他们两人放翻了大半。”
“那小姑娘才厉害。单腿支地连环侧踢,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功夫,真是怪异,偏偏每脚都不落空,耍得还挺好看。”
“吓!你就不懂了吧!那个巨汉。一招一式有板有眼,肯定是军队里出身的,再不就是保镖、武师,一拳撩倒一个,再也爬不起来。啧啧,真是个拳王!”
“我们哪。这两人。就是打架王!我还从来没见过,有谁打架打得如此精彩过瘾呢,比卖艺地还好看!”
秦霄听得心裏一阵苦笑:单脚支地连环侧踢,那不是我教训韦庭那老小子里用过的,散打裏面的腿法么?居然也被紫笛学了去;李嗣业,拳王?这家伙根本就是个杀人魔王!也不知道躺在地上的几人。还有命没有。要是在这闹市里闹出人命来,可就真的不好收拾了!
想到这裏,秦霄心裏一着急,闷声低喝一声。双臂一展,挡在前面的人感觉一股力道将自己扒到了一边,不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来。
秦霄大步穿过人群。跨入酒楼内,厉声道:“你们干什么?”
紫笛听到秦霄的声音。浑身一哆嗦,缓缓的转过身来,咋了咋舌,悄悄地把头低了下去,闪到一边去了。李嗣业呵呵的傻笑了两声:“没啥,没啥。教训了几只欺行霸市祸害乡邻的小猴子。完事了,回去吧。”
秦霄看着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几个家伙,和满堂的狼籍,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完事了,回去”?你李嗣业当这长安城是你家茅房啊,撒完野拍拍屁股就想闪人?
秦霄这些念头刚刚闪过,身后传来一阵声音:“闪开闪开,官府办差,闲杂人等一律退下。”
十几二十个捕快分开人群,齐齐跑了进来,将大堂里团团围住。秦霄正准备找个带头的讲几句话,缩在墙角被打得没脾气了地那几个家伙,却先跑到捕快们前面,大声述苦,说是“眼前地这两个狗男女”,仗势欺人,凭着有几手拳脚功夫,污辱殴打皇家衞率。
皇家衞率?
秦霄和李嗣业相互对视一眼,同时心裏惊道:怎么是“皇家衞率”?
趁他们吵嚷得厉害,秦霄朝李嗣业低声问道:“怎么胡里胡涂的就跟人动了手?事先没问清楚,他们是什么人么?”
李嗣业一脸苦闷:“丫头先跟他们闹起来的,她动了手,俺哪里还有功夫去问人家是谁,就抡起老拳搞上去了呗!”
秦霄气得直咧牙,低骂道:“搞,搞你个头!真是猪!两口|活猪!”
这时,一个捕头模样的人走进来,六尺身长,威武雄壮,浓眉大眼,倒也生得一派正气,凛然说道:“哪些是肇事者?哪些是围观者?无关人等,速速离开,不要妨碍官府办差。”
秦霄上前:“你是京县捕头?请问高姓大名?”
捕头微笑,拱了拱手,不卑不亢的道:“某家正是京县捕头,邢长风。”
秦霄也拱了下手:“原来是邢捕头,失敬。本将是东宫左衞率主率秦霄。闻得此处有人闹事,特意进来看了看。不料,其中的两人,一人是我地副率,另一人,是我府中管家。这件事情,似乎关系到皇家衞率的家事,邢捕头是不是考虑,将这些人交由带回去,私下里处理?”
邢长风依旧微笑,很职业化的那种微笑,拱了拱手,微弯了下腰,然后直立抬起:“原来是秦将军,小人失礼。秦将军既然知道闹事的人是你地属下和家奴,就该知道避嫌一说。我们这些捕快,在京城办差,苦处多多,也请秦将军体谅才是。若是满城的王公大臣,都像秦将军这样。卖个人情就要将人带走,那我们也些捕快,和京县衙门,就真是形同虚设了。”
那几个没被打翻在地的大汉,听说秦霄报了名号,居然没有表现出丝毫地惧意,反而跑到邢长风面前咆哮如雷:“捕头,捕头了不起,神气啊?告诉你。我们是北衙千骑,皇帝陛下的亲勋衞率,这两个混账男女打伤了我们地兄弟,居然还找人来求情免罪,没那么容易!”
秦霄怒目一瞪,厉声道:“住口!休得猖狂!千骑就了不起。可以随意地咆哮街市为所欲为么?本将何时在此求情免罪了。只不过是不想将这种事情闹上公堂,到时候千骑和左衞率,面上都没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