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南寨朱雀门那边,传来一声厉喝:“什么人,胆敢夜闯军寨?”
百十名巡哨的弓箭手齐唰呢的闪到寨栅和箭厢边,“骨骨骨”的将弓弩拉到满弦。
寒冷的夜风之中。火把摇曳不定,来人的身形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但隐隐只看到金灿灿的光芒。
“站住。报上姓名,不然就要放箭了!”
凭空一阵沉声大喝传来:“大胆!教给你们地箭术。是用来对准本将的么?”
站在哨岗楼上的小卒本是左威衞中军中候,秦霄认得他的声音。这个中候此时也听得清楚,惊慌得险些摔下楼来,大声道:“兄弟们快收起箭弩,是秦大将军!”
“啊,是大将军!”
众军士们惊愕不已的收起弓弩,但也不敢贸然收起栅栏,马上回去通报值夜地将领。
那一领招展的黄龙负图秦字大旗,大摇大摇的走到了军寨朱雀门前。秦霄、墨衣、郭子仪和罗羽枫,四骑衣袂飘飞神色凛然的骑在马上,深夜之中宛如来自地狱的魔魂。
今夜的值守大将飞快跑来,对着几个守栅栏的小卒左右开弓的就是几巴掌,厉声喝道:“你们这几个白眼狼,居然敢阻挡大将军!”
秦霄策马上前几步,扬了扬马鞭指着那个将军说道:“罢了,也怨不得他们。深夜之中,严加戒备也是职责所在。你是右威衞的将军吧,有些面生。你姓什名谁,认得本将么?”
来将连忙差人拉开了寨门撤除栅栏放秦霄进来,抱拳拜于道旁说道:“末将乃是程伯献程将军亲随,正六品下骑曹,名叫石秋涧。末将久闻大将军威名,却一直无缘拜会!”
“哦,是程将军麾下。”
秦霄细细地打量了这个石秋涧一眼,年约三十,生得正气轩昂凛凛一躯,目光如炬身高体健,浓眉大眼国字脸,紫棠色的面庞,绕唇一圈儿细密的短须,穿着一领精铁蛮甲,威风凛凛。
秦霄心中赞了他一赞,点头说道:“有劳石将军,领我去见程将军。”
石秋涧面露兴奋之色:“大将军,事情末将也略知一二。如今大将军归来,当擂起军鼓,点将聚兵才是!”
秦霄远远的看了一眼两三里之外的中军帅帐和点将台,没有灯火,估计崔湜那个不谙军事的家伙都缩到被窝里睡大觉去了。
秦霄精神一振,赫然说道:“也好!本将亲自登上点将台,擂鼓聚将!”
石秋涧大声喝道:“兄弟们,为秦大将军开道!”
“是!”
那些巡哨地士兵虽然不明就里,但是既然主将发令,又是为他们心中的战神秦霄开道,个个毫不犹豫的就列起了队伍,精神抖擞排成了两道儿朝前跑去。
罗羽披快马上前,最先跑到了点将台前,将秦字帅旗举得标标直直,迎风飞舞。
千余名巡哨的士兵,环伺在点将台四周。秦霄拍马跑了过来,将凤翅镭金铛往点将台上一插,亲自拿起鼓锤,奋力一下敲响了战鼓。
“咚——”
巨大地战鼓发出一声闷响,震碎了夜的寂静,打破了所有人地梦!
鼓声就是军令,连绵数里的大军寨里,不管睡得多沉的将士,全都条件反射一般的浑然惊醒,翻身下床就开始穿衣披甲。
李嗣业听到了那一声鼓响,惊得浑身一跳,还以为是幻觉。但紧接着,又是第二声,比之前的更加响亮。
万雷、程伯献与王易众等人,纷纷面露惊喜之色——“是大将军么?”
“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愈发急促与刚猛一一标准的唐军进军的鼓声!
李嗣业欢喜的跳了起来,激动得险些涌出了眼睛:“是他,肯定是他!是大将军,俺的好兄弟回来了!”
说罢,拔腿就朝外跑去,直扑中军点将台。
崔湜被鼓声惊醒,缩在被子里恼怒的大叫道:“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在深夜擂鼓?来人、来人!”
几个千牛衞跑进了崔湜的卧室,惊慌的拜倒在地:“大、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崔湜一个激灵翻身坐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秦霄回来了!”
那几个千牛衞七嘴八舌惊慌的喊道:“正在外面擂鼓!朔方军大小的将佐和中军护衞,全都集结到了点将台前!而、而且……”
“而且什么?”
崔湜的脸顿时变作刷白,一边胡乱的穿着衣物,一边惊慌的问道。
“而且大人的帅旗,已经被降了下来,换、换上了一一‘秦’字帅旗!”
“啊——”
崔湜失声大叫,颓然的瘫坐到了床上,痴獃的喃喃道:“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