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就这样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轻轻的、有节奏的敲着桌子,打着眉头坐着一动不动,眼睛里一时寒光森森,一时愁云紧锁。
金梁凤快步的走进了议事厅,虽然还是那样的从容不迫,但也明显比平常要紧张了许多,连步子都加快了。秦霄也没动弹,抬眼看了他一眼:“怎么样?”
金梁凤拿起秦霄面前的杯子喝了两口水,轻吁了一口气说道:“情况还不算太快。民众的疏散回城做得不错,没有造成什么大混乱。营州已经四门戒严,安排了十二支骑兵小队警戒各街各市。用水、粮食也派了专人看管调配。战事期间,我们内部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了。”
“嗯。”
秦霄应了一声,有些凝重的说道:“邵宏怎么还不来见我?有他的消息么?还有,城中的粮草,能支持多久?”
金梁凤在一旁的椅子上做了下来,轻捶着自己酸痛的老腿说道:“粮草,是个大问题。离上次送来补给已经快有半个月了。城中的粮草,现在最多只够支撑半个月。邵宏带着本部的人马一直在榆关与营州之间巡视警戒,估计肯定跟新罗人开战了,要救榆关。现在我们也只能盼着他安全回来,将榆关的情形详细的高速我们,这样也好谋画对敌。”
秦霄一拧眉头:榆关是肯定要丢了的。眼下我们要想地不是夺回榆关。而是面对还没有现身的敌人。
“是啊……”金梁凤也皱起了没有,哦而长吟道:“契丹人,也该来了……”墨衣拿着一个托盘,带来了一碗米饭两碟小菜,外加一壶酒。见到金梁凤在这裏,说道:“金先生也来了呀。要不,我给你们备一个小桌儿,你们坐下来喝两杯吧?”“不喝酒,茶就好。”秦霄说道:“你去弄一下吧,天色要晚了,都还没吃过午饭。金先生也别急着走了,一起吃点。”“行。”
金梁凤点了点头,看了秦霄几眼。发现他今天的确跟平常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他心裏嘀咕着,一直没受过什么大挫折和大失败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墨衣弄来了饭食,秦霄让她坐下来三人同桌吃饭。秦霄也不说话,敞开胃口连吃了三大碗,喝了两碗汤,都撑得打饱嗝了,这才说道:“饱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办事儿。”
左右一看原来金梁凤和墨衣都早早吃完了,有些呆滞的看着他。
秦霄疑惑道:“看什么?”
金梁凤笑道:“原来。你喜欢用暴饮暴食来排解压力和忧郁么?”
“呵,就算是吧。”
秦霄剔着牙,慢悠悠地朝议事厅门口走去,嘟嚷道:“这个邵宏,怎么还不来呢?城里也就只有他和桓子丹两个大将了,我这正想找人议事呢——算了,两家伙,我们先来商量着。”
说罢。就朝金梁凤招了招手,朝侧屋的大沙盘走去。
金梁凤闷头一笑朝侧屋走去,心裏暗自道:强作镇定!
秦霄绕着大沙盘晃荡了两圈,支起一只手,用小手指头扣着下巴上的粗短胡渣儿。拧着眉头说道:“眼下只希望郭知运能够不辱使命,生拉硬撕的从新罗人的腰间捅进去,将于唔的新罗人弄得孤立无援断了根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让幽州和营州都减少压力,赢得一点胜算。”
“我现在明白你当初的用意了。”
金梁凤说道:“只是我没有想到,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你还敢出这样的狠招、险招!你知不知道,郭知运的这只部队虽然是竟然的辽东骑兵,但是孤军深入的纵深切下去,容易腹背受敌,被敌全歼。就算是赢得了一时的胜利,也容易陷入重围,左右不得脱身。”
秦霄缓缓的摇头:“这的确是一出险招,不过,眼下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如果不将榆关与南面的新罗切换,新罗的大军就可以肆无忌惮通过榆关,直接冲击营州、幽州或是饶乐都护府。榆关是个心脏地带,如果不能将它探制在我自己地受伤,我也要将他冻结起来,让那里的新罗大军什么也干不了。另外,你认为幽州的张九龄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会什么也不做么?他跟我一样知道榆关的重要性。说不定这时候他也一样派了突击队去切榆关后路,甚至是直接攻打榆关。我们整只辽东军能不能存活下来,就看这一次我们的配合怎么样了。”
金梁凤有些犹豫的说道:“你对张九龄一个人,着的这么有信心?”
“有。”
秦霄点头:“一个筹划过当年那场龙抬头兵变、设计诱杀过太平公主党羽地人物,应该不难做到这一点。对于大局观的把握和战局的预料,他这个没有带过兵的文人,说不定比我们更加冷静和情形。有一句话就叫做旁观者清,不是么?”
“希望如此吧。”金梁凤说道:“不过,就算是榆关的新罗人好解决,营州这个西面受敌地地方,还是一样的凶险万分。南面的白狼水流域防线过长,本来就不容易防守,现在郭知运的人还冲杀出去了;东面的各部,态度一向暧昧,渤海国也才刚刚贵妇,可就是他们奋力猛扑来报仇的最佳时机了。说时候,我对李为印这个人,没什么信心。或许他的忠诚不容怀疑,但我也不相信他能仅凭亿万人,抵挡住契丹大军。所以,我认为我们眼下最要防备的,是北面的士护真河一带。”
秦霄盯着金梁凤看了一阵。缓缓地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最大的劲敌,还是来自于契丹。不过,这一次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是突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