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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国忠早就焦急地站在一旁,但不敢打断皇帝和娘娘琢磨舞蹈,艺术家这个时候正是酝酿灵感的关头,一旦打断漂浮在脑袋里的新奇点子就会像云朵一般飘走,而且连它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到时候圣人必然雷霆震怒,虽然不至于要他的命,但也会把他给赶宫去,他想告的状就再也没有机会开口说出去了。
杨玉环注意到了站在一边的堂兄,便抬起长袖擦拭着汗水娇声说道:“三郎,歇一歇吧。”
皇帝解下穿在身上的襦衣,靠坐在胡床上才注意到杨国忠,点点头问道:”国忠,你前来有何事?“
杨国忠上前禀报道:“如今长安城中流言传播甚嚣尘上,有的说安禄山意图谋反,有的则说盘踞河西的李嗣业意图谋反。”
老皇帝的眼皮抖动了一下,捋着苍白的胡须问杨国忠:“你认为呢?”
杨国忠挪动着步子上前,口气变得小心翼翼了许多:“以臣愚见,安禄山素有反心,这流言也未必都是假的,至于李嗣业,我就不太清楚了,估计也不是假的。”
“这些都是假的。”李隆基双手扶着胡床站起来:“安禄山对朕忠心耿耿,每一次进京都谦逊恭顺,他驻守边镇以来,但凡有缴获都亲自派人送来长安,从无莽撞轻狂之举。李嗣业他功勋卓著,远征大食,收复河中和吐火罗境,又远征大勃律和北印度,算我开元朝的第一名将。然而他从无居功自傲,也无言行狂悖之举。他创立西域商会,为朕从印度引进檀香木修建丹堂,又在华清宫为环儿修建檀木汤池,如此用心的臣子,怎么会有谋逆之心?”
“当然,”他双手扶着膝盖站起来说道:“长安城里的流言也并非空穴来风,我才刚刚让他两人进京和解,结果都还没出长安城,又互相算计掐了起来。这不过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所造成的,不要太大惊小怪。”
杨国忠却摇摇头说道:“陛下,就算他两人无谋反之心,但手中掌兵权过重,终究对社稷有害,可设法将他们二人清除。”
皇帝有些不乐意了:“朕自开元初年以来设立边镇,曾经身居节度使之位者不知凡几,若朕均猜疑清除,我大唐的边患还能够稳固吗?朕的江山由谁来守?河北与陇右需要强有力的将领进行统一指挥,才能够呈现出作战力,你从未涉足军中,自然不会懂。”
杨国忠口才本来就不怎么好,就连年老昏聩的李隆基都辩论不过去,只好悻悻地叉手道:“既然如此,微臣告退。”
他走出殿门口时,太监袁思艺低声劝说道:“左相,圣人当年能够登上帝位,依仗的正是左右羽林军万骑的将士,所以他对将军们向来是非常信任的。”
杨国忠刚从交泰殿的门楼前走出去,鲜于仲通便在另一个太监的带领下走进来,脸色凝重仿佛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杨国忠停住脚步问他:“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留意他们两人是否离开长安了吗,怎么又突然进宫来?”
鲜于仲通连忙向杨国忠叉手行礼道:“右相,李嗣业已于两个时辰前离开长安,安禄山也于一个时辰前离开京师。属下进宫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向圣人禀报。”
“我刚刚才进宫多久,能发生什么事情?”
“长安城郊外的一座砖窑在挖土烧砖时,从土中挖出一块石碑,石碑上有谋逆谶言。属下已经用白绢拓了下来。”
杨国忠鲁莽地伸出手说道:“拿来给我看。”
鲜于仲通眯了一下眼睛,才略显不情愿地把丝绢从袖子从掏出。杨国忠一把接过来,将绢布从手心抖擞下去,只见上面拓印着七个大字“大燕圣武安皇帝”。
“好!太好了!”杨国忠眉眼飞出笑容,就好像抓住了敌人的小尾巴:“竟然敢弄出这样的妖谶!看安禄山还如何能够躲过这一劫。”